当夜，训练结束后。
叶胜做东请客，拜托船上的川菜大厨做了烧烤，参与者只有他，路明非和酒德亚纪三人，一番怀旧畅想未来，也算是酒饱饭足。
饭后，路明非带上了一大包烧烤独自返回宿舍，看着十字拐角分别后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叶胜两人，他咂了咂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直白的人，饭桌上他很直白的问了感情的事情，但叶胜和酒德亚纪都给了否定的回答。
“作为学院的王牌小队，可以是朋友，是最有默契的同伴，但不能是爱人。”
叶胜的语气和表情都难得正经。
但问题是，叶胜说这话的时候，酒德亚纪还一脸温柔的给他倒酒呢。
“呵，这两人。”
结束回忆，路明非靠在墙上，看着叶胜两人一同走进尽头的训练室，忽然有些无语。
“如果不是情侣，真的，我直接吃。”
“吃什么？吃屎？”他的头发上，白王正眯着眼困瞌睡，忽然眼前一亮，“骗吃骗喝不好吧？”
“快闭上你的嘴吧。”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转身向着船长的办公室走去。
按照叶胜的说法，这个时间点上曼斯教授应该还在处理船只声呐的问题，这几日夔门计划陷入了停顿，既是因为线索的停顿，船只上仪器的频频停摆也是关键。
没人能解释为什么，船舱底部的仪器总是出现高温，高热，高压的极端环境，哪怕摩尼亚赫号上已经搭载了当前最好的设备，在面对这些情况的时候也根本没辙，三天小修五天大修——可问题在于，在这个季节，这个地点，雷雨交加的雨夜，怎么可能会有高温高压的环境？
没人能解释，哪怕是有着十年航海的大副也感到难以理解，似乎长河地下有一个极端恐怖的发热源随时都在创造巨量的热量。
但他们找不到。
这几日，声呐又坏了。
“砰砰。”
“请进，门没有锁。”
轻轻敲了敲门，得到曼斯教授的允许后，路明非拿着烧烤推开门，进入，看见独自坐在办公桌后的曼斯教授，皱着眉看着维修工传上来的报告。
“是明非啊，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曼斯教授抬头看了一眼，用下巴点了点桌前的座位，眉头紧紧撺在一起。
“有点事情不明白，教授。”
路明非将烧烤放在桌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发现自己压根看不懂，就索性自顾自吃了起来。
“说吧，学校的事情还是计划内的事情，我都会和你解释。”
“没有那么深入，只是有点好奇叶胜和酒德亚纪。”路明非顿了顿，道，“教授您应该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正常吧？”
他没有明说，但到了这个份上，明不明说都应该能听出来了。
“不正常？”曼斯教授抬起头看向路明非，他摇摇头，又弯了下去，“你是他们的朋友，你应该相信他们。”
“就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才觉得不正常。”路明非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很诚恳的开口，“我在来这里的时候特意看了学院的规章制度，执行队的成员是不可以成为情侣的，但他们已经过度亲密了——我说的是个人认为。”
“所以你询问他们了吗？”曼斯教授的语气淡淡的，“在我们所有人上船，接受培训之前，没有任何人是情侣，包括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是五年的潜水搭档，但你现在看到他们很亲密，是因为他们需要亲密，需要成为最有默契的同伴，足以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对方来完成任务。”
“这……”路明非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有想法，但是很抱歉，我需要处理仪器的相关报告了，路明非同学。”
“在这艘船上，我是船长，我会尽全力的保证每一个学生的安全，不只是叶胜小队，也包括你。”
曼斯教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上的报告，手指向门口。
“请回吧，明天我们就会进行第一次下水试验。”曼斯教授的语气逐渐公式化，“请相信他们，和我们一样相信他们就足够了。”
路明非沉默了，他看着曼斯教授的脸，这种浸透了岁月的脸上此刻没有什么表情，更多的是类似公事公办的标准。
“我明白了。”
他拿起桌上的烧烤，从门口离开。
……
“你觉得这老头有问题？”
回到单人宿舍，路明非将斗气充斥在宿舍的每个角落确保无人可以观察到内部，将烧烤丢在桌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白王在他的脑海中飞舞，脸上生动的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曼斯教授，其实很正常。”
路明非摇了摇头，否定了白王的说法。
“他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至少在上船前，接受挑选的时候，叶胜和酒德亚纪极大概率是不认识的，就算认识，也就是偶尔见面会点点头的程度，和情侣差的很远，这才能被选上——小队成员不能互为情侣，这是最基础的条件，不可能出现问题。”他分析道，“但问题是，在这之后如此之久的彼此接触，说是为了陪伴友谊和默契，实在太扯了。”
“听不懂捏。”白王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能说简单一点吗？”
“傻鸟，这都听不懂？你语文水平还赶不上小学生。”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简单的说，我怀疑他们之间的恋爱，是学院有意向撮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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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道理啊，这不是自己违背自己的条例吗？”
白王大声问道，“你胡扯吧？”
“你确实是傻鸟，我服了。”路明非叹了口气，细细解释道，“你想想，天下最有默契的，通常是什么人？”
“我咋知道，我不是人。”白王露出了骄傲的小表情，“没办法和你们这帮杂鱼共情。”
路明非感到自己青筋直冒。
“那你想想，是不是情侣之间往往最有默契？”他捏着拳头，“首先，要挑选不是情侣但有足够能力的学员加入执行部，训练后有了足够的感情，这样就会以任务为优先的前提下为了对方拼命，哪怕身处险境，也会考虑对方的生存情况，而并不会选择直接抛弃对方放弃任务。”
“哦！”白王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培养敢死队吗……我靠，你们人类对自己人这么狠？”
“倒也不见得是学院的问题。”路明非反而皱了皱眉，“就我前段时间对学院和校长的理解，他并不太可能作出这种事情，自己亲自上阵杀敌反而更符合他的作风，反而那些混血家族为了所谓龙血的利益，可以将任何人，包括学院的学生作为工具驱使。”
“不懂捏。”
“不懂就滚蛋，说这么多，纯粹浪费我灵魂力量。”
路明非一记大力抽射，烦躁的踢在白王屁股上。
“我不可能让叶胜和酒德亚纪下水，他们目前的情况，下去就是找死。”
“我得，”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的月光，霎时，雷电划过天空，雨水打在窗前，“在他们下去之前，先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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