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吵闹”
深沉夜色中,骤然亮起一道深红色阵法,几个黑衣人手持法器凭空出现在空地上。
然四目望去,空无一人,只有被砍倒,堆叠在地上的一堆树木。
几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哪个神经病大晚上搁这儿砍树
人呢
他们转了一圈,都没看见有人影。
“没有。”
“这里也没有。”
几人绕了一圈后集合,纷纷摇头。
“奇怪,那砍树贼跑哪去了要是被我抓到,非得给他扒下一层皮不可。大晚上的扰人清静,是不是不要命了”
其他几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本来在房间睡的好好的,结果被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煞笔给吵醒了。
当他们没有起床气的吗
就在几人忍着怒气又从阵法处消失后,白清月忽然从黑暗中走出。
瓷白的大半边脸被阴影覆盖,看不清神情。
黑衣人打着哈欠往房间走的时候,忽然一下,砰然巨响,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他们脚一滑,差点没站稳。
动静渐消,他们下意识松了口气,旋即,下一秒便是破口大骂。
“哪个杀千刀的老子跟你没完”
就在他们怒气冲冲提着刀从阵法结界冲出时,入目却是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这家伙一定没走远,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
显然方才受到的惊吓不小,几人明显都带着个人情绪,动作格外气势汹汹,势要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然鹅,找了一圈,就连偶然路过的坑都仔细找过了,就是没看见始作俑者的影子。
“真是见鬼了。”
其中一人不自觉嘟囔起来。
“我就不信他能跑的这么快。”
另一人冷哼了声,“我们就在这儿守着,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再出来捣鬼。”
事实证明,他不敢。
直至白天降临,他们眼睛熬的通红一片,都没再看见那人出现。
几人熬的眼睛血丝都冒出来了,因为一直睁着,不敢睡过去,所以眼睛也干涩疼痛不已。
他们骂骂咧咧地捂着眼睛又进入阵法离开了。
这次那家伙总不会来了吧
后面果然一整天都没再有动静。
几人舒了口气,还以为是他们昨天的镇守震慑住了那嚣张的砍树贼。
没想到这宁静享受了不到一天,当天晚上就又发生了意外。
几人气势汹汹搭乘着阵法出现,手上提着五十米大刀,眼下青黑,颇为憔悴,凶神恶煞地用视线逡巡周围。
“他奶奶的,给我滚出来”
这声吼里满满都是私人情绪。
他娘的,他们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
当他们是铁打的,不要休息
知不知道凡人身体不经造啊
啊
逐渐暴躁g
几人从昨晚的黑衣齐整,变成了现在的发丝凌乱,衣服耷拉,全然没了刚开始的淡定。
然而吼了好几声,愣是没一句得到回应。
几人不由得更暴躁了,就差没跺脚磨刀。
“最好别让老子逮到你”
他们放下狠话,又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之后的几天,也不知道那砍树贼使了什么手段,总能搞出大动静,吵的他们是日日夜夜睡不着觉。
本来想着将就将就,随他去,结果他们不出去,他搞的倒越发起劲,能从黑夜闹到白天的那种。
不是,哥们,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众人经过几天的严酷折磨,一个个眼下青黑,面色枯黄,憔悴不已。
他们已经不是修士,自然不可能有修士钢打般的体魄和随时屏蔽神识感官的能力,就只能每天被迫听那噪音。
在这般日日折磨下,他们神经已然脆弱的一批,稍稍一碰就能碎的那种。
有人甚至拿出来小本本,一天一天记录着。
今日心情依旧不太美丽,那个杀千刀的又来扰人清梦了,他能不能去鼠
他不累的吗这都五天了,能不能消停点还是说,他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干活
臭小子,你能不能滚啊,还我一个美丽和谐安宁的晚上。
哥,我喊你哥还不行吗求你快走吧,都十天了也该消停了吧
诶不是,哥你体力是真好啊,一晚上到白天都不带停的啊。
哥,我求你晚上去睡觉吧,好好休息,闹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吧夜里好好休息休息,别伤了身子。
没什么好说的了,已经水泥封心。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众人第一反应却不是松了口气,反而心猛地往上提了提。
阴谋一定有阴谋
那人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一定是有其他阴谋。
然而神经绷了好几天都没等来阴谋,众人感到困惑的同时,总算敢放松下来。
这些天神经紧绷着,他们都快神经过敏了。
看谁都像是要谋害自己。
那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一群人跟说好了似的,一齐瘦了一大圈,神情憔悴。
“祭司大人,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再过来我们的阵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部落祠堂,头戴黑羽长帽的黑袍人正闭眼做着祷告。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眼皮都没睁一下,继续做着祷告,淡淡开口:“再撑十天。”
“可是我怕我们等不了了。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总是跑来搅我们的清静,怕是早就知道我们部落的位置,另有所图。”
“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了,我怕那人是有其他的心思。如今阵法魔气供应薄弱,随时有可能被破开,万一被那人找到阵眼”
“阿博。”
忽然,被唤祭司的人睁开了眼睛,叫住了说话的人。
半边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眼球,另一只眼睛里则流淌着深绿的幽光,带着几分诡异。
他目光没有焦点地盯着某处,声线粗哑难听,缓缓张口:“他如果跑进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