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这句问倒也不是随意开口的寒暄，而是发自内心的询问。
毕竟，卫家对原身可以说是不闻不问，就连卫元芳的死，卫家也只有卫母和卫大姐掉过两滴眼泪。
眼前的卫家父子二人甚至在知道卫元芳死亡的时候笑了出来，觉得当初应该多生几个女儿，死了都有赔偿。
在花完榕城高中给的赔偿金之后，甚至还践踏了原身死后的最后一丝尊严，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卫元芳死亡照片，跑到学校来闹事。
问完之后，元芳便朝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去。
她害怕在待在原地，自己会忍不住在大众面前痛打卫家父子。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痛打王丽等人，但是，却没办法当着众人打上一顿卫家父子。
毕竟，那是原身的生身父亲，她不能让原身背上弑父的罪名。
“你这个小贱蹄子，对老子这是什么态度？你觉得你现在有靠山了，就可以不孝敬老子了？”
看着二女儿对自己丝毫没有敬意，卫父一边在后面跟着朝走廊走去，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着。
走在前面已经快到楼梯间的元芳听见这话，直接就往教学楼旁边的操场走去：卫父这满嘴喷粪的模样，她怕自己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爸，你看，三哥没说错吧，她就是看不起卫家了，现在见到你都不耐烦叫你爸了。”
卫父身旁从一开始就被元芳忽视的卫元芳瞧见自己二姐这副冷淡的模样，习惯了以往对方缩着脖子蹑蹑索索模样的他一时间心中有些不平衡，冲着在后面追赶元芳的卫父说道。
本来走进榕城高中，看着衣着光鲜的各位老师，瞧见甚至那保安的衣服都比自己好上不上，卫父那颗昂贵骄傲可悲的自尊心早就被踩得稀巴烂，现在瞧见一直活在自己威严下的二女儿竟然敢对自己甩脸色，加上宝贝儿子在旁一挑唆，气得快步上前，伸出宽厚的大巴掌，朝着元芳背上狠狠地拍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元芳听见卫元芳那话的瞬间，心中隐隐就明白逃不脱卫父的巴掌，早就有准备的她往前冲了两步躲开那巴掌的攻击。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跑了？”
看着一直逆来顺受任打任骂的二女儿竟然躲开了自己的巴掌，卫父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往那地上唾了一口浓痰，双手来回搓了搓，便准备就地教训一下人。
可是，元芳听了这话，脚下的步子跑得更快。
“小贱货，给老子站住，听见没有！”
再三被二女儿挑衅自己的权威，卫父气得破口大骂，沙哑的男声回荡在空荡的操场上，传到了教室里，听得林蒋珊心里酸酸的，急忙交了卷子就要跑下去找人。
“贱逼，老爸让你站住，你没听见？”
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卫元宝也喘着粗气跟着吼道。
话音刚落，已经跑到了操场中央的元芳停住脚步，转过身，飞快地跑到卫元宝的身边，冲着对方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甩了两个耳光。
打完之后，就溜到一旁，好不刺激。
这番举动，彻底弄懵了卫家父子二人。
“小贱人，你敢打我？”
“贱货，你打你弟？”
寒风呼呼中，两人的语气里尽是诧异。
“张口闭口就是骂人，我是你姐，我要是贱货，你能贵到哪里去？”
同卫家父子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元芳冲着卫元宝回道。
“啊？”
听见元芳这话，卫元宝彻底蒙圈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家里的宝贝，也一直都跟着父母骂两个姐姐贱货的，怎么，现在还骂不得了？
“你发什么疯？女娃子本来就是贱货！”
卫父也很是懵圈：这丫头怕是吃错药了吧，居然敢还嘴了。
“呵呵！”
冷笑两声，元芳盯着卫家父子，语气冰冷地问道：“你们来干嘛？”
听见二女儿这样一问，卫父才想起了自己带着儿子来的目的，也顾不得去和对方争吵那些无所谓的话题，绷着脸，气势汹汹地说：
“你说说你，傍上了金大腿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的，眼睁睁看着家里喝凉水，你倒底有没有良心？”
“三哥给你们说的？”
听见这话，元芳突然间就明白过来卫家父子为何大冬天的会花了两个人的车费赶到这城里来。
“除了他还有谁？你这个没良心的，几个月都不和家里联系一下，你遇见有钱人的事，我们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见的。”
卫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元芳的穿着。
听见对方承认了，元芳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卫父口中的三哥正是帮着原身联系到榕城高中的同村学长，在卫元芳进了榕城高中之后，还对原身多有照顾，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在老家乱传元芳的坏话。
关于元芳傍上金主的事，经过元芳的武力镇压，学校里已经无人敢提。
可是，那原身一直感谢的三哥，竟然将这种事传回了老家。
难道他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是致命的传言？
也许他知道吧！
想起前几天和这人遇见时，对方眼神中快冒火的嫉妒，元芳有些明白：
对方是觉得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元芳的优秀显得他太平庸。
只要元芳被毁了，他便继续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想明白这一点，元芳不免有些难受：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当初的帮助是真的，后来的抹黑也是真的。
“你看看你弟，大冬天的，棉毛衫都没一件穿，你看看你，居然都穿上小皮鞋了，就不知道心疼一下你弟？”
指了指元芳脚上黑色的小皮靴，卫父气鼓鼓地说道。
要不是在外面，他甚至想说老子自己都没穿皮鞋呢。
“然后呢？”
对于卫父，元芳没有多余的感情。
“然后？”
被二女儿这样一问，卫父有些蒙圈，这人的反应怎么和之前不一样？
要是元芳知道卫父心中所想，肯定很想告诉她：
肯定不一样啊，那个你毫不在意的二女儿早就在半个多月前被人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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