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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作者:猫腻 | 分类:历史 | 字数:0

第四十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书名:庆余年 作者:猫腻 字数:2.7千字 更新时间:01-09 05:04

第四十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双唇一接,天雷地火一动,风雨大作,二人便如草原上的幼兽一般啃咬起来,并没有太多温柔的妩媚之意,有的只是恨意中挟杂的几丝刺激意味。尤其是那唇间的血在二人的舌尖荡漾着,有些咸,有些湿,有些咸湿。

这不是亲热或是逗引,而是纯粹的争斗,男人和女人间的战争。唇舌在战争中起的作用,往往走的苏秦或张仪的路子,没有人想到过,连亲吻也可以吻出血来,吐舌如兰也可以如此倔犟,弹动,挣扎,强压,于方寸间幻化出无穷的象征意义。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唇齿间的软香形状,凶恶而又香艳地展现着斗争的过程,直让人舌根生痛,生津,生出渐渐蕴积的春意来。

范闲是一个心志坚毅之人。他不甘心,意图反抗。

不知是谁咬了谁的舌,一声痛呼。不知是谁揉碎了谁的月儿,一声轻嗯,不知是谁散了谁的长发,散于雪白地肌肤之上,不知是谁环着谁的腰。引来恼怒的低声怒骂与更加激烈的厮磨。

范闲唇角出现了一道血口子,他望着伏在身上的小皇帝,看着她的香肩玉胸和那眼中倔犟而不肯服输的眼神,闷哼一声。翻过身来,将她压倒在床上,压在她的身上,狠狠地盯着她。

小皇帝没有丝毫示弱,狠狠地反盯回去,又是一口咬在了范闲地肩膀上,一拳头打了过去,腰肢用力。想要弹起,想重新夺回主动的控制权。

这一弹,格外,范闲的脸色终于变了,剑庐大木床上吱吱作响,他重重地压住小皇帝的双肩,不停喘息着望着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地眼睛里看出一些比较实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东西。

很可惜。在小皇帝的眼中他看到了许多,比如仇恨,比如幽怨,比如绝望,比如解脱,比如浓浓的与淡淡地迷惘,可就是没有看到一丝计算与其它的东西。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便是这样,当发现对方已然先陷了进去,自己往往也会跟着跳下去。感受着身下不停挣动的娇嫩身躯,身下曲线起伏,范闲眼眸里的平静也在片刻之后,化作了一道轻烟,随着小皇帝在他耳边吃力地轻声一嗯,飞到了九天之上,再也控制不住什么。

他的手从她的肩滑落下来,轻轻握住,她的上半身抬起,嘴唇自他的耳畔滑落至他的肩,狠狠咬下。

他吃痛了,所以用力了,让掌中的事物变形了。她吃痛了,难受了,感受怪异了,所以颤抖了,下意识里抱住了他的身躯,困难地挺着上半身,贴着他,感受着对方地心跳以及自己不争气地心跳,还有那抹陌生而复杂的刺激感觉。

安静地房间内,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心跳,喘息,衣衫厮磨,间或响起几道拳风,两声痛呼。

可是那对男女争的便是这朝夕,他们彼此伤害着,彼此疼爱着,彼此亵弄着,彼此疏离而又拉近距离,感受到对方烫的死人的体温,心悸地倏然离开,却又不舍。

汗水滴落在薄被之上,淡淡地浮在两个人的身上,似已被室内极炽的气氛烘蒸而起,变成了薄薄的雾气,掩住了内里正交缠在一起的这对男女。

无声无息的战斗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衣衫如雪,早已融化在这三春景中,两个回归到蛮荒时代的人,喘息着,怔怔地互相看着,贴在一起

二人之间一片泥泞,汗水顺着黑发垂下,滴落在范闲的胸膛之上,滴在小皇帝的手上。范闲看着身上的这个女子,感受到下方的异动,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却强行保持着心神,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小皇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习惯了做为一个男儿郎,而不是女娇娥。所以即便在这样一个春意盎然的时刻,她依然要在上面。身为帝王,永远只能骑人而不能被人骑,她必须在上面。

范闲不在乎这个,他是一个现代人,他知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知道什么是相对论,被人骑和骑人。其实都是一个模样。他只是必须在那一刻发生之前,知道对方地姓名。要和自己合为一体的必须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而不仅仅是一位女皇帝,因为皇帝只是一个代号,而姓名却代表了更多的东西。

她的眼中已经少了最先前的绝望幽怨,有的只是好胜以及对陌生事物的强烈好奇,还有一位帝王习惯性的发号施令。

暗室安静至此时,二人已经不知折腾了多久。伤害了多久,亲近了多久,却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两句对话之后,房中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些极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听到范闲问自己地姓名,小皇帝任由黑色如瀑长发在他的英俊面容上扫弄着,伸出指尖,有些迷惘地滑过对方像画儿一样的眉眼,沙着声音说道:“你此时可以叫朕豆豆。”

“战豆豆”

这场战争最后结束的时候,还是范闲成功地回到了上面。

低头望去,只见怀中玉人儿早已不是平日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两颊晕如霞飞,眼神迷离,薄唇微启,吐气如兰,十分疲惫,和一般的女子有什么两样唯一有些刺眼的,便是她雪白胸脯之上地青青印记,范闲心里咯噔一声,暗想自己先前怎么这般粗暴

男子在得偿所愿暴发之后,便会从禽兽变成虚伪地圣人,会愿意点一根烟抽,看一张报纸,但肯定会马上从怀中女人的纠缠中脱离开来。范闲也不例外,但他轻轻抱着小皇帝地身躯,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幕其实早在四年前就发生过,只不过那时的范闲根本人事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让他的心头不禁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个长发披肩的女子是北齐的皇帝,一国之君,此时却像只小兔子一样缩在自己的怀中。

小皇帝累了,闭着双眼,并不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着,应该没有睡着,却是抱着范闲的腰,不肯放手,唇角微微翘起,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这幕,范闲应该自豪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了一阵寒冷,因为他想起了上个人生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

就是那部所有人都爱的当莎莉遇见哈利,梅格瑞安最终一边哭一边流鼻涕地与比利克里斯托,这个十来年的好友上了床,然后最后也是如此翘着大大的嘴,满足的叹息就像是一只受了孕的母螳螂,准备等会儿去享用公螳螂这道大餐。

今天范闲和小皇帝两个人的上床故事,其实也是这样莫名其妙而又理所当然,她也哭了,在先前的某一刹那。

所以范闲感到了害怕,他害怕自己成为一只公螳螂。

便在这个时候,小皇帝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没有拿起薄被遮住自己的身躯,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袒露在范闲的身前,就像此地依然是她的国土,范闲是她的臣子。

她沉默半晌之后,忽然充满复杂情绪地看了范闲一眼,微笑说道:“朕是你的女人了。”

范闲不知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听着这些话依然觉得无比别扭,朕要在上面,朕是你的女人了,朕朕真是一个让人无比头痛的字眼。

小皇帝坐起身来,很自然地当着范闲的面梳笼了头发,双眼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字一句说道:“朕可以向你保证,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当然,朕不会要求你不去找旁的女人,但是,你应该明白朕既然成了你的女人,朕的国度,也便是你的国度,你要多用些心才是。”

暗室里没有灯光,剑庐里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似乎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黑暗中,范闲听着这几句冰冷的话语,皱眉冷冷转过脸去,不料却看见了小皇帝不,战豆豆眼角滑落下来的那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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