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呼啸一同喷薄而出的,则是画卷中那恐怖的青色风暴。
这一瞬间,仿佛世界末日突然降临在了剑界之内的这片空间,沙石翻飞,尘灰覆卷,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飓风咆哮肆虐,虚空之中卷起了一个个强猛而暴戾的漩涡,似能将一切物事都卷入其中,搅成齑粉。这景象之可怕,便像是一只被束缚了无数年的远古巨兽,终于挣脱了身上的枷锁,开始疯狂地放纵自己的凶性。
“聂欢,给老夫去死”
孟南山拼命地往卷轴之内注入灵力,状若癫狂,脸上挂满了狰狞的笑意。
“轰”
顷刻间,风暴便与那天剑洪流猛烈撞击。
惊天动地的鸣响声中,后者的攻势立刻受阻,甚至隐隐有溃散的迹象。而那风暴则是迅速地散溢开来,转瞬之间,便已填塞了整个雪白剑界。
便连聂欢,乍然被在这狂猛无匹的风暴一冲,身躯也是不得不飘退。
可刹那之后,磅礴的灵力便如瀑流一般,源源不断地从聂欢体内倾泻而出,抗衡风暴的冲袭,而那一万五千柳叶细剑,则是倒卷而回,没入体内。
近乎同时,那无处不在的剑意,也似化作了数之不尽的利剑,在剑界之内肆意纵横,不断将那风暴切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大幅衰减其威势。
“我这万里风劫蕴含的风暴,若是铺开,可绵延万里,哪怕是全力催动,也起码得半个时辰,才能尽数释放出来。”
孟南山脸上浮起一抹凶狠而狞恶的笑意,“聂欢,有没有觉得,此刻灵力消耗的速度前所未有”
“有就对了你灵力如此强大,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撑过这半个时辰”
“要催动这天兵释放风暴,想必你自身灵力也消耗极快”聂欢笑了一笑,灵力如汪洋一般浩浩荡荡地狂涌而出,挡下了风暴,让自身巍然不动。
“你说得没错。”孟南山阴沉着脸道,“这天兵一经催动,便不能随意停止,除非它所蕴含的风暴被释放完全,或是老夫的灵力被汲取殆尽。”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老夫着实不愿动用这万里风劫”
孟南山有一点没有透露,催动这“万里风劫”,不仅需要耗费极其庞大的力量,更需消耗大量神魂之力。
半个时辰后,他不仅会灵力耗尽,更会因为消耗了大量的神魂之力,而陷入极为虚弱的境地。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遇到危险,搞不好会死得极其窝囊。
因此,除非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他才会使用这件天兵。到目前为止,他获得这“万里风劫”已有百年之久,可加上这次,也才用过它三次。
前两次,“万里风劫”都助他战胜过当时难以抗衡的强敌。
聂欢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半个时辰,这时间的确有些长了。”
“现在后悔了”
孟南山怒哼一声,冷笑起来,“可惜,晚了在风暴之下,你除了硬抗,别无它法。聂欢,这都是你自找的,若非你逼迫太甚,又岂会如此”
“后悔你怕是想太多了。”
聂欢哑然一笑,“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呆呆地站半个时辰,有点傻而已。孟长老,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就不奉陪了,什么时候风停了,我再来”
“什么意思”
孟南山愣了一愣,话音未落,视线之内,聂欢的身影便已消失,紧接着,覆盖这片区域的白色剑界,也跟着轰然消散。
被约束于剑界之内的风暴,顿时失去了束缚,开始疯狂地向四周肆虐而去,无数沙石尘灰呼啸而起,在高空剧烈翻腾,一时间,竟是天昏地暗。
小岛周围,海浪被风暴吹动,排山倒海般一波接一波地翻卷而起。从那画卷中不断咆哮而出的狂风,便如挣脱束缚的魔鬼,凶狠而暴烈地撕扯着这片天地。
风暴中心,孟南山却是脸都绿了,心态已完全炸裂。
他完全没想到,聂欢居然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聂欢能够消失,他却走不了。
这“万里风劫”催动之后,就算是他这个始作俑者,也难以扭转风暴的动向。他现在除了呆在原地,给“万里风劫”提供灵力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轮回洞天之内,聂欢已是盘坐了下来。
“公子,那几个家伙呢”火狱操纵着北斗七星法盘,屁颠颠地凑了过来,在交手的瞬间,他就被收回了洞天空间,对之后的战况无比好奇。
“两个真罡已死,那个洞玄等耗尽他的力量,再去抓了。”
聂欢好整以暇的笑道。
那“万里风劫”催动的风暴,的确颇为可怕。
可对聂欢来说,却并非像孟南山所说的那般,只能硬抗半个时辰。他若想要击杀孟南山,完全可以撕开风暴的侵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干掉。
不过,聂欢要的并不是孟南山的性命,而是他的天相。
如此一来,便不能蛮干,若逼急了他,狗急跳墙,自毁天相,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聂欢静下心来,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风暴持续肆虐。
方圆数十里,海浪滔天,虚空暗沉,尖厉的啸音,不时划破天穹。
“聂欢,你躲哪去了”
“给老夫滚出来”
“聂欢,你这个懦夫”
“”
风暴中心,孟南山的咆哮此起彼伏。
初时,那声音中还满是愤怒,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歇斯底里。过了许久,孟南山已是彻底喊不动了,他手持画卷,面庞已是苍白如纸。
体内灵力飞速流逝,甚至连脑袋都有些昏沉,这让他眼底的绝望,愈渐浓郁。
他完全想不到,当灵力耗尽、风暴停止之时,连普通先天都抵挡不了的自己,还能拿什么去对抗一位能够轻松打爆两位真罡修士的强敌
不知不觉间,孟南山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流泻了出去,随即,画卷中咆哮而出的风暴,戛然而止。
“完了”
孟南山一个激灵,稍稍清醒了些许,一道修长的白影,却已在此刻充塞了视线,近乎同一时刻,那张熟悉的清秀面庞已是在瞳孔中急剧扩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