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欲望
圣人的欲望
碧游宫大门缓缓打开，一道道青莲自虚空中浮现，通天教主从中走出，身上还携带着似有若无的剑意。
他神色平淡，就好似刚刚出关，对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一般：“道兄法驾光临，贫道有失远迎！”
在知晓了六百年后的事情后，通天教主却是不愿意再称呼其为“大兄”，正好他知晓太清怀疑自己修行了太上忘情之法，他便索性将错就错，装作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看能否将太清老子给敷衍过去。
看着这一幕，太清老子倒也不好责问通天教主，只能开口道：“道友，立天劫一事不与我等商议一二，却是你的不对了！而且，道友应该知晓太上忘情之法的缺陷，又为何要强行修行？”
通天教主闻言，当即沉声道：“我辈修道之人，讲究一个顺心，太上忘情之法，想修也就修了！”
“天劫之事，乃是玉宸道君之事，与本座何干？”
“再者，太清道兄，还有元始道兄，不是一直看不起我门下的那些弟子，说他们是被毛戴角，湿化卵生，不修道德之辈吗？”
“莫非……”
“太清道兄还会兔死狐悲，为我门下诸多弟子担忧不成？”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吾那化身，顺应天道，为众生立劫，道友既然身为圣人，那应当乐见其成才对，怎么还想着逆天而行呢？”
曾经，太清老子和元始天尊二人，张口天道，闭口天意，可是没少在言语上，占通天教主的便宜。
那也是要损失不少道行的！
圣人，并非天下无敌，道祖鸿钧的境界，就在他们之上，他们心中，都有着窥视更高境界的野望。
要不然……
却不料……
同时，心中也不由有些埋怨元始天尊。
听着通天教主这夹枪带棒的话语，太清老子面露不虞之色，沉声道：“通天，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虽说，圣人不死不灭，与天同在，与道同存，化身即使消散，只要耗费些时间，也能再次凝聚出来。
没准在相互印证之下，还能帮助通天教主本尊，在圣人之路上，更进一步，触摸到道祖如今的境界呢！
因此，要说通天教主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太清老子是绝对不相信的。
“按照元始道兄的话，太清道兄和元始道兄门下，都是道德真仙，又何必为了区区天劫而与吾为难呢？”
通天教主上来，就夹枪带棒的讽刺他和元始天尊两人。
他们又何苦立教传法，四处谋算，获取功德气运，想方设法的增进自己的道行，完善自己的道果呢？
这一次，通天教主门下的截教，虽然损失惨重，但他的化身玉宸道君，却是获得了极大的好处，成为了平心那般，超然世外的存在。
如今，天劫既然已经立下，已经成为不容更改的事实，他门下弟子，更是在半天的时间里陨落近千，他也自然不介意，反过来讽刺太清老子几句。
若非元始天尊求他出手，他也不会在天罚之中，损失太上老君这一道化身。
但……
通天教主闻言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天地众生而言，我等圣人，无情便是有情！这难道不好吗？我等圣人，若是都有一颗至公之心，无论是先天神圣，还是道友口中被毛戴角，湿化卵生之辈，都能做到一视同仁，那才符合天道至公之意，对洪荒世界而言，那才是一件好事！”
“无情？”
他门下，就玄都一个亲传弟子，已经迈入大神通者领域，天劫之事，对于人教而言也没什么影响。
他来金鳌岛，其实也不是想责问通天教主，只是想从其口中，得到一丝对天道和太上忘情之法的感悟罢了！
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太清老子还是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对通天教主说道：“我只是担心道友的情况罢了！毕竟，太上忘情之法，有些偏离原本的初衷，修行之人，会慢慢走向无情之路！”
他以兄长自居，虽然不像元始天尊那样咄咄逼人，但通天教主的这番话语，还是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看了眼太清老子继续说道：“七分公心，加上足够的功德，以及鸿蒙紫气，就能让人成为天道圣人！只是不知道……道友如今，究竟还有几分公心呢？”
“通天，你……”
看着通天教主一副油盐不进，一心拿天道说事的模样，太清老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对牛弹琴一般。
可，他偏偏又无可奈何！
因为……
通天说的是对的。
生灵都有欲望，圣人也不例外，所以他始终不能做到真正的无为，也不能公平的对待每一个生灵。
他想要比肩道祖，追求超脱。
而元始天尊的欲望，则是以人心代天心，以人意代天意，最终达到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的地步。
西方二圣的想法，是振兴西方，让西方大地，重现太古辉煌，让二人的理念，传遍洪荒和诸天万界。
至于女娲……
曾经的女娲，作为妖教圣人，意图追求万灵平等，万族和谐共处。
而如今的女娲，在陷入过一次大罗失我之劫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常年待在太素天参研造化大道。
除了伏羲诞辰之时，会前往火云洞之外，真身从不离开太素天，了解洪荒，也只是偶尔降下一道神念。
谁也不清楚，她的心中，如今在想些什么？
太清老子眉头微皱，还是决定直接开口：“道友应该知晓，我那弟子玄都，便是由于修行太上忘情之法，陷入如今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万事万物，都漠不关心的状态的！”
“我来此地，也不是想责问道友什么！天劫既然立下，那就是天意，我也不会再追着这個问题不放！”
“有关太上忘情之法，道友若有感悟，还请不吝赐教一二！”
“贫道，感激不尽！”
对于自己唯一的弟子，将来要继承自己道统，甚至在自己有朝一日超脱后，继承自己身份的玄都，太清老子无疑是极为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宁肯化身上封神榜，也不愿意在上面签押对方的名字了。
通天教主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也没有继续再纠缠下去。
“赐教？”
闻言，通天教主心中微动，当即开口道：“既然道友想要贫道赐教，那贫道也想请道友赐教一二！”
说罢，直接祭出诛仙剑，轻笑道：“空口白话，终究没什么说服力！不如我二人去混沌中过一过招，如何？”
上一世，他发现自己一直低估了太清，对方的一气化三清之术，在诛仙阵中，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既然有机会，他自然想要称量一番太清老子的虚实，看看对方，平日里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
同时，他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的弱点，找到破解一气化三清的手段，让日后双方交手之时，自己不会再陷入那般被动的局面中去。
“好！”
太清老子没有拒绝。
他估计，如今通天教主的状态，也受到了太上忘情之法的影响，光讲道理，怕是根本无法与之沟通。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通天教主如今的道行，比之数个元会之前，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说罢，两人便直接撕裂虚空，来到了苍茫的混沌宇宙中。
青萍剑如今在韩乙身上，通天教主暂时没有收回的打算，便以诛仙剑，率先斩出一道蕴含终焉之意的剑光。
“道传寰宇！”
这一道剑光，自开天辟地之初诞生，分化万千，仅在刹那之间，就锁定了无穷时空宇宙中的太清老子。
剑气交织错落，破开混沌虚空，跃入时空长河当中，毁灭与造化并存，径直斩向太清老子的根本大道。
“不错！”
太清老子赞叹一声，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瞬间显露在其头顶，垂落堪称无穷无尽的玄黄气。
这些玄黄气，无比厚重，只需一缕，就能压塌一方宇宙，此刻汇聚在一起，顿时错乱了时空，扭曲了因果，让通天教主的那一剑瞬间落空。
同时，极品先天灵宝盘龙扁拐，显露在太清老子手中，一扁拐点出，瞬间在混沌虚空中演绎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大道至理，一方恢弘的天地径直朝着通天教主镇压而去。
他看得出，通天教主的剑，比之数个元会之前更加圆融，极致的毁灭之中，隐隐透露出一股造化之意。
显然，这些年里，通天教主在剑道上的造诣，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微末手段，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通天教主长啸一声，以诛仙剑，同时演绎出诛仙绝戮四种剑意，与先天五运大道相融，化作无穷无尽的大道终结之力斩下，“来试一试贫道的这一剑！道生道灭！”
极致的毁灭之意瞬间爆发，时空长河奔涌咆哮，一方方宇宙转眼凋零崩塌，一切时空命运瞬间归于虚无。
这一剑斩出，好似诸天都要沉沦，大道都要凋零衰败，寰宇众生，都要被破陷入无量量劫当中去一般。
此剑，名为道生道灭！
乃是通天教主，自上一世摧毁洪荒，再造地水火风的记忆中，参悟出来的，代表大道终结的极致毁灭。
这一剑斩出，就算是太清老子，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在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垂落无量玄黄气的同时，更有先天至宝太极图爆发璀璨神光，演化天道玄机，将身前无数时空，都化为虚无状态的鸿蒙混沌。
“太极无量！”
面对通天教主连绵不绝的攻势，太清老子终于认真起来，拿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先天太极大道。
但通天教主却是犹嫌不够，又是一道大道终结之剑斩出。
“道尽途穷！”
他就不信，这一剑，还无法逼出太清老子的一气化三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