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的战事
彼方的战事
天色将昏。
杜恩刚刚回到埋尸荒地这边，任立就面色凝重地走过来。
这监工在此前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真的彻底摆烂，并且经过苦痛的考虑抉择之后，在今天的感悟依旧无果里，不得不做出一个决断。
“杜恩，我觉得我需要从头再来！”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啊。
杜恩暗自念着，于明面则问道：“所以，又要我去采尸阴草？”
“对，之前肯定是有什么细节，被我给忽略了！”
“……大概的地点呢？”
杜恩没有说什么劝诫的话，因为任立现在偏执入妄，根本就听不进劝。
可能只有等他彻底失望绝望，才能够听进自己的话吧？
然后，杜恩就看到任立摇了摇头。
“关于生长地的话，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再等一等应该就会有的，我就不信了，在这广袤的南疆山林里面，会没有第二处地方长有尸阴草！”
还没有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开口，显然根本不是正常状态。
在接下来多半会用尽手段，从各方的手中收罗线索。
杜恩点点头，等就是了。
然后他这一等，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盛夏六月已经到来。
不过却没有如同往年一样，天气的炎热开始进一步攀升。
相反的，今年的六月刚刚一开头，就是乌云密布天空，气温还往下跌了些许。
“看起来也不像是台风……”
早晨走出门的杜恩，抬眼望着铅色凝滞的天空，觉得事情显得不同寻常，正想着等会到了荒地，得伺机问一问任立，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才刚刚这么想着，就看到被惦记的情报渠道，自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怎么？尸阴草终于有消息了？”
看任立现在挺激动的样子，杜恩在他停下来后，便这么开口进行切入。
不过，任立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怪。
“尸阴草的消息还没有……不对，现在不是去想这种事情的时候，现在的情况有点大发了啊！”
说着说着，他回过味来，表情变得凝重非常。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埋尸人纷纷感到诧异。
要知道，在任立决定重头再来之后，于这一个月里，可是整天踱步焦虑，想着怎么还没有消息，频频往来于城内城外两地之间，也不再阔气地撒食材，完全是肉眼可见地渐渐急躁暴躁。
但在现在，却说不是去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事情可能真的大发了啊！
“跟这异常的天气有关？”
杜恩平静地问道。
“对！我其实也是才知道的，就在三天前，咱们仙门跟老对手暮苍仙门，又一次爆发了战斗厮杀，一开始还只是正常日常的小打小闹，但是在前天突然间开始升格，就在昨晚，连化神期的大修士都参战动手了。”
任立有些急促地说，抬头看着天空，眼神凝重之余还有些不安：“若是战事进一步升级，让真人真君们也都纷纷下场，那么，就算是远离前线的南疆这边，也会受到很明显的影响！”
“你仔细点说，我听的有些乱。”
杜恩很干脆地这么追问。
“行行行，我稍微说仔细点。”
任立顿时有些无奈，此刻看待杜恩他们，颇有些无知者无烦恼的感觉。
“化神期，元婴期之上的境界，算是一条边界线吧，被人们尊称为大修士，他们的行动，往往代表仙门已经开始认真起来。”
“世间有着五霸，也就是五个仙门，我们隶属于的落羽仙门，跟我刚刚提到的暮苍仙门，就是其中的两个。”
“五大仙门严格地说，其实都处于争霸战争的关系势态里，不过具体的程度却并不一样，跟本门矛盾最多，打得最凶的有两个，里面有一个就是暮苍。”
“这大打小打的，打了得有一万年了吧，年年都在厮杀，两方比较主要的战场，是西北侧的血色荒漠，一片特异的荒漠空间，被修士们的血所染红，才会有这种名字。”
任立显然还是情绪不稳，话语速度快，各种词各种事情使劲蹦出来，杜恩还听得进去，其他人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他还没有停下来。
“你们可别觉得我这么说还挺普通的，事实上，就南末边城这边每年两三万的死人数量，根本就没法与那边比！”
“那边两大仙门打得激烈，只论炼气期的话，双方便常态维持着两三百万的数目，基本上一年还没有过去，人已经死了一轮半，妥妥的炮灰尘杂！”
嘶！
这下子宁才则他们是听懂了，不由得纷纷倒吸凉气。
杜恩微微皱眉，有些在意一点：“这底层的折损率这么高，真的补充得过来吗？”
“困在底层，眼界还是太窄了啊！”
任立简单扼要地解释着：“看看总数吧，像我们这边，凡俗之中有着近百亿人口，经过万年来的优选，物资保障，气候调配，每年现在能诞下近千万具备灵根的幼儿，虽然里面大部分都是下品，但用来填充补足战争势态的耗损，只能说勉强够用。”
往日提到这些杜恩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任立总是会有优越感，但现在这会却没有，反而只有唏嘘。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所以说起来，你们这边虽然过得苦累，但是其实还算是好的，不用去当炮灰。”
“这样消耗人命，真的有意义吗？”杜恩这时追问道。
仙门在争霸厮杀，广大速成炼气期，就只是灰尘耗材一般的存在，根本就左右不了战局，可是每年还是要填进去那么多人，看起来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在底层的小打小闹里，人多了也能咬死象，就算需要几百上千个才能够兑掉一个，这笔账大概也是划算的吧？”
“同时，每年有那么多具备灵根的幼儿出生，出现天才的概率也会变大，而其他的那些平才庸才，嗯，既然是费劲优育出来的，总不能放着不用吧？索性就废物利用起来，所以才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样？”
一连串的疑问口吻，暴露出任立其实也不知道事实，只能靠猜带蒙，从自己已知的逻辑情理上来分析。
接着他发现到，好像是有些偏离正题，于是又赶紧给转回来。
“总之，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这次不是什么日常的小打小闹，大修士们已经下场，只能希望接下来别再升级，不然的话，战事的余波可能会被转移过来，分摊正面战场的压力，到时候，咱们就倒霉了！”
不管是颇有背景的任立，还是纯底层的杜恩他们，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都不过是飘零的浮萍，只能期待别被余波给弄死。
怀着这样的忧虑，之前任立的烦恼，也是变得十分渺小，至少现在没有人再去提。
大伙沉默着一起上路，去往埋尸荒地。
不管接下来的发展如何，总之今天还是得照旧上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