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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2:燕市风云

作者:何常在. | 分类:游戏 | 字数:0

01 意外被点将

书名:问鼎2:燕市风云 作者:何常在. 字数:0 更新时间:01-07 05:56

乘胜追击

李丁山背后的力量,高海多少知道一点。所以他的目光之中,甚至还有一丝羡慕。夏想自身条件够硬,他要是真成了曹永国的女婿,再有李丁山的支持,还有陈风的赏识,简直就是一个十分抢手的香饽饽。他要是没有前途,谁还能有前途?

李丁山凭借自己的政治智慧与夏想的出谋划策,逐渐掌控了坝县的局面。与此同时,为了使坝县脱贫致富而引进的经济项目也提上了日程。

在坝县竞标成功后,冯旭光的食品厂已经正式开工建设,滚龙沟也雇人跑马圈地,不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由此终结了刘河免费掠夺天然资源的历史。冯旭光本人因为有事提前回了燕市,米萱本来说好了一起前往,又因为曹殊黧还想再多住几天,最后她决定和曹殊黧一起回燕市。

夏想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多少时间陪曹殊黧,她就和连若菡天天在一起,二人的关系进一步加深。虽然曹殊黧非常聪明地不过问连若菡的来历,也从来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二人好像都有默契一样,保持一种纯洁的友谊关系。

既然市里领导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李丁山就决定放手一搏。几天后,安涛提交了节亚杰等伪造履历的副科级及以上的干部名单,涉及人员六人,其中包括副科级五人,五人中有实职副科三人,正科级干部一人。其中伪造履历最严重者,竟然将高中毕业伪造成了大学毕业,还有伪造的大学毕业证。

李丁山勃然大怒,紧急召开常委会,矛头直指组织部长黄鹏飞,指责他工作严重失职,没有把好干部的审查关,不是一个称职的组织部部长。刘世轩、郭亮在众人一边倒的声讨中,不敢再替黄鹏飞出头。黄鹏飞自知理亏,何况节亚杰又是他的亲戚,根本就解释不清,只好在会上承认工作失误,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理。

会后,李丁山和夏想在办公室商议事情,夏想的意思是,乘机扳倒黄鹏飞,把安涛扶正。李丁山也觉得时机宝贵,也想一举拿下组织部部长的关键位置。二人正筹划下一步时,电话响了。李丁山接起一听,脸色顿时一变,竟然是沈复明亲自打来的电话。

“李书记,我是市委沈复明。坝县的事情我初步有了了解,黄鹏飞同志是个老同志,虽然有失职的过错,不过毕竟是党多年培养的干部,我个人的意见是,留党察看,仅供坝县县委参考。”

市委书记怎么会有个人意见?这就是市委书记的官方意见!李丁山听出了沈复明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放过黄鹏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刘世轩出面求情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要放过黄鹏飞,李丁山怎么会甘心?可是市委书记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他不免就有些犹豫。

夏想笑了笑,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放到李丁山面前。李丁山只看了一眼,顿时面露喜色,以一种十分不甘又有些无奈的口气说道:“沈书记,我也想息事宁人,不想给坝县的形象抹黑。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惊动了省城的媒体!媒体非要把这事报道出来,要不是我在媒体中有些关系,事先得知了一些内幕,现在已经见报了。而且不光是媒体推波助澜,还有一个叫连若菡的人,她对这件事情表示了极大的关注。通过我的秘书夏想多方打听消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好像对造假的人深恶痛绝……”

电话一端沉默了片刻,沈复明严肃的声音传来:“对于混进干部队伍的造假者,一定要严加处理。对于严重失职的人员,本着惩前毖后的精神,也要给人民一个交代。”

沈复明不知道是受到了媒体报道的刺激,还是因为连若菡的来历太吓人,放下电话就召开了市委常委会全体会议。在沈书记的提议下,常委会一致通过了罢免黄鹏飞坝县县委常委、组织部部长的决议。但由于沈书记提议的新一任坝县县委组织部部长的人选争议过大,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暂时没有提出新的任命,按照胡市长的建议,最好由坝县县委提出新的人选,就地提拔。

沈复明本来想安插他的秘书张健下到坝县上任组织部部长,但由于胡增周的坚决反对而作罢。随后坝县县委推荐副部长安涛接任组织部部长一职,出人意料的是,王肖敏首先表示同意,最后所有常委都达成一致,通过了任命。作为让步,胡增周对沈复明提出的让张健到坝县就任副书记的提议,也投了赞成票。

张健来坝县任县委副书记一事,丝毫没有影响到李丁山的好心情。黄鹏飞一倒,刘世轩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从此在常委会再也没有了呼风唤雨的基础,除了武装部长郭亮之外,刘世轩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自从权力被架空之后,不知是有心收敛还是刻意表现,既没有明显地向李丁山示好,也没有表露出不满的情绪。而是谨小慎微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倒让夏想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刘河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是甘心失败,还是在暗中策划反击?夏想并不担心刘河,已经想好了对付刘河的办法。他认为刘家父子必须倒下,否则在坝县开展工作,总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况且刘家父子在坝县为恶多年,不除不足以让夏想安心。

眼下的坝县暂时进入一个短暂的平静期,李丁山站稳了脚跟,巩固了权势,树立了书记的权威。刘世轩大败,开始潜伏,冯旭光的食品厂正在建造,刘河和杨贝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也许躲在哪里正咒骂他的狠心。至于交了好运的张信颖升了副科之后,也没有露过面,也许得意忘形地向亲朋好友炫耀去了。

临近八月底,曹殊黧开学在即,不得不回燕市上学,米萱也要随同她一起回去。正当她依依不舍之时,李丁山接到高海的电话,说有事情要和他见面详谈,但李丁山现在诸事缠身,根本脱不开身,就让夏想前往燕市同高海见面。

在得知夏想能一路陪同她到燕市,曹殊黧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路上有肩膀可以当枕头枕了,有胳膊可以当抱枕抱了。来,大毛绒玩具,让我试试手感。”

曹殊黧挥动着魔爪向他袭来,夏想只能心甘情愿地当一只被人摆弄的木偶。其实说起来,能被曹殊黧的小手摸上一摸,也是许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福气。

更让夏想想不到的是,连若菡听说曹殊黧要返回燕市,竟然提出也要去燕市转上一转。让夏想大感意外的同时,禁不住好奇地问:“你在坝县好像就没有事情可做,去燕市也是去游玩,难道你就不需要工作?”

连若菡对夏想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就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说道:“要你管?我想游遍世界也可以,只要我高兴。你要是闲着没事的话,路上就劳累你一下,当司机吧。”

没想到刚出招待所的大门,就差点撞到一个正在低头走路的人。夏想下车一看,认出只看路不看车的人,正是张信颖。

张信颖一见夏想,张口一个“小”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紧接着下车的曹殊黧、连若菡和米萱震惊了。她目瞪口呆,一脸惊讶,目光依次从三位花容月貌的美女脸上扫过,最后又落回到夏想脸上,嘴巴终于慢慢合拢,结结巴巴地说道:“夏,夏秘书,你好厉害,还真有三个美女喜欢你?”

夏想可不想让口无遮拦的张信颖在她们面前信口开河,曹殊黧好说,连若菡估计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就怕米萱和她吵个没完。他忙岔开话题:“张信颖,最近张部长没有回来?”

果然一提张淑英,张信颖想起什么似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姑姑说了,让我谢谢李书记和你,以后有事情需要她帮忙,尽管开口。还有……”她的样子好像还微微害了一下羞,让夏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张信颖耳朵根上泛起的一片红润也证明她确实有点难为情,她微微清了清嗓子,说:“我个人也要感谢你的帮助,以前我总看你不顺眼,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也有可爱的一面。比起那个垃圾刘河和他阴险的爸爸,确实强太多了!”

张信颖倒是挺有意思,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指责他,而是骂起了刘世轩父子。看来在提拔她的事情上,刘世轩没少制造麻烦,让张淑英大为不满。夏想又想起张信颖小孩一样的性格,不由暗笑,以后要是让张信颖大闹县政府,公开和刘世轩大吵大闹,是不是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看来,夏想和李丁山的计策已经生效了,张淑英和刘世轩之间的裂痕进一步加深了。

直白和含蓄两种风情

等张信颖一离开,连若菡突然说了一句:“这种女人,以后离她远一点。”

夏想十分惊讶:“怎么说?”

“刁蛮刻薄,有胸无脑!”连若菡毫不客气地给张信颖下了定论。

米萱乐得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连若菡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有趣的时候!”连若菡却看也不看米萱一眼,更没有理她。米萱大感无趣,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

米萱尽管十分不情愿,不过路过章程市的时候,她还是将她的车放在了章程市,坐到了连若菡的车上。夏想被逼无奈,只好受累开车。因为连若菡不愿意和米萱坐在一起,所以只好让曹殊黧和连若菡二人坐在后座位置上,米萱在副驾驶位置上陪着夏想。

身为表姐,米萱却没有一点表姐的样子。她穿着短裙,安全带从两座山峰之中穿过,仿佛一条大河穿山而过,反而更显得山峰高耸。这还不算,车上本来不热,她还故意趁曹殊黧不注意,拿裙子当扇子扇着玩,一抖,就露出雪白的大腿。她还故意用眼看夏想,意思是:就诱惑你,看你受不受得了?

夏想一开始可以假装视而不见,不过等后来米萱干脆将裙子翻得高高的,甚至露出了里面的底裤,他终于受不了了,对米萱说道:“很热吗?我有个建议,你打开窗户,将舌头伸到外面,保证不出一分钟,你就会全身冰凉。”

米萱听明白了夏想的讽刺,骂道:“不解风情就算了,算你老实,比我想象中好一点,还算对得起黧丫头……不过你也不能骂表姐是狗,对不对?”

夏想一提醒,曹殊黧总算发现了状况,就让米萱也挤到后座位置上来。连若菡挺直身子,好像也有意显示她高挺的胸部一样,又扭了扭腰:“我来开一会儿车,坐太久了,闲得慌。”

换了连若菡开车,又经过曹殊黧的精心安排,夏想坐在右后座位置上,她坐在中间,米萱坐在左后。然后她将头靠在夏想的肩膀上,细声细语地说道:“大玩具不许动,我要睡一会儿,不许惊醒我,知道不?”

夏想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好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曹殊黧的小手柔软而带着一丝凉意,紧紧抓住夏想的胳膊,痒痒的,又有一种令人心动的柔情。她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点儿也不重。几根调皮的头发在他的耳朵和脸上划来划去,一股特有的少女体香传来,让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相比米萱直白的诱惑,曹殊黧无心的靠近,才是最让人心醉的风情。不是所有男人都粗浅地喜欢雪白的大腿,更多有味道的男人,喜欢若隐若现的含蓄之美。

夏想心中感慨,曹殊黧真是一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对于她,他真的是由开始的喜欢,渐渐有了爱意。他还能奢求什么?她漂亮聪慧,大方得体,又不骄纵。曹殊黧出身于高干之家,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过一丝千金小姐的气势,也不嫌弃他一无出身二无背景,他还能挑剔她什么?

中午的时候,车到京城,小睡了一觉的曹殊黧气定神闲,伸了伸懒腰,又假装揉了揉夏想的肩膀:“还行,比毛毛熊强一点儿,不过就是肉太少了,有点硌人。”

夏想傻笑:“一点诚意也没有,你靠的是左肩膀,现在揉右肩膀,不是故意气人又是什么?”

曹殊黧不理夏想,跑到连若菡面前问她:“连姐姐,路过京城,你不回家看看?”

“不看!”连若菡好像在和什么人生气,向远处望了望,“我带你们去吃烤鸭,吃完饭就上路。”

夏想猜测,连若菡肯定是被宠坏的千金小姐,估计在和家里人赌气,所以一个人出来到处乱转。对连若菡的身世,他也大感好奇,不过他也明白对连若菡来说,有时你越表现得迫切,她越会将你推开,所以夏想并不急着知道她到底是谁。

作为京城最有名的名吃之一的全聚德烤鸭,中午正是用餐的高峰时间,没有座位是正常现象。一行四人赶到总店的时候,就被门童礼貌地拦在了门外,告知他们现在无座。连若菡没有说话,只是翻出一张卡递了过去,门童接过一看,脸色大变,急忙点头哈腰地请几人进去。门童又要着急去请经理,连若菡却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人多了添乱,直接安排一个房间,尽快上最好的菜就可以了。”

几人被安排在最好的雅间,刚坐好,经理就一脸笑容地敲门进来。正要说话,连若菡不耐烦地挥挥手:“请你出去,我不需要你来献殷勤,只想和几个朋友安静地吃个饭。”

经理被抢白一通,脸色有点尴尬,不过还是态度非常恭谨地点点头:“是,听您的吩咐。”

“连某某,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刚才装得挺气派。听说京城的人好面子,经常弄一些群众演员来配合演戏,好充门面。刚才那个经理,我看着挺面熟,是不是哪个电影里跑龙套的?”米萱一说话就是冷嘲热讽,她对连若菡极度不满,处处看她不顺眼,所以会随时挑她的毛病。

连若菡总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会动怒一样,她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却看向夏想:“我有些奇怪,黧丫头能忍受得了她,因为她是黧丫头的表姐。她和你又没有亲戚关系,你怎么就能容忍她总是一副搬弄是非的小人模样?”

夏想笑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空气中含氧量只有百分之二十一左右,其他气体高达百分之七十九。但为了吸入氧气,必须要忍受其他百分之七十九的废气。”

连若菡终于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挺有趣的人,这个比喻非常恰当。”连若菡一笑,如雪后阳光,冷艳绝伦,光彩四射。

曹殊黧也被夏想逗乐,冲米萱做了个鬼脸:“废气!”

米萱气得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悻悻地坐下:“我暂时停战,另外郑重警告夏想,如果你想让我在姑父面前说你好话,你就得向我妥协。”

曹殊黧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爸现在对夏想好得很,他又不是没有主见的人,用不着你添油加醋,更不会听你说他坏话。”

饭后,也不见连若菡付账,经理连同领班将四人远远送出大门,连若菡不理他们,也不肯和他们多说一句话,开车就走。出了京城,一上高速,她就将车停到一边,交给夏想来开。

夏想想偷懒:“我会开车不假,不过没驾照,怕被查。”

连若菡可能是觉得夏想开车水平不低,开长途也确实累人,所以不肯退让:“没关系,高速路上没人查驾照。到了燕市有人查的话,有黧丫头在,你还担心什么?”

“好吧!”夏想见曹殊黧也不替他说话,只好坐到了驾驶座上,“一不留神成了司机,不过能为三位美女开车,也是一种荣幸。”

三个小时后,车到燕市。天色已晚,夏想本来想先送曹殊黧回家,不过曹殊黧却坚持要和他一起吃晚饭,他又只好将车开到了楚风楼。

夏想的意外到来让楚子高欣喜若狂,亲自出来作陪,忙前忙后殷勤得比服务员还勤快。让所有员工都大跌眼镜,不明白近来脾气见长的楚大老板怎么肯弯一下腰,降低身段来陪一个看上去没什么来头的年轻人?

要是只有夏想一人在,他肯定会和楚子高聊上一聊。可惜的是,连若菡非常不喜欢楚子高的谄媚笑容,冷冷地对夏想说道:“我们是吃饭,不是讲排场。你和他有交情以后再说,现在请他出去,让我们安静地吃饭好不好?”

楚子高不是没有眼色之人,但被一个美女当面赶走,多少有点放不下面子。他干笑两声:“连小姐多包涵,我和夏秘书是朋友,老朋友见面,热情一点也是正常的。”

“请你离开!”连若菡的语气淡淡的,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否则我们就换一家饭店。”

夏想突然发怒了:“连若菡,请你自重。如果你觉得自己真的可以目空一切,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就不必和我们在一起了!”

夏想发怒倒不是因为楚子高的难堪,楚子高经营饭店多年,遇到的尴尬和难堪太多了,早就练成了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他突然发火是因为他想试探一下连若菡的反应,看她知不知道适当地收敛一下。

连若菡目光清冷如一泓秋水,怔怔地看了夏想片刻,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我累了,不想换地方。他想留下就留下吧,话别太多就行了。”

连若菡居然让步了!

不但曹殊黧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米萱也是看看夏想,又看看连若菡,好像要发现什么秘密一样。结果当然让她失望,夏想脸上带着一丝浅笑,不动声色,连若菡也是若无其事的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楚子高最后还是告辞而去,不过他让夏想一有空就去找他。夏想也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些信息,就随口答应了。

饭后,送依依不舍的曹殊黧回家,米萱也要住在曹家,和曹殊黧约好有时间上她家吃饭之后,夏想就和连若菡一起来到国际大厦,准备入住。

连若菡的秘密和夏想的前途

开房间的时候,由于夏想先出示了身份证,他的身份证是燕市的,服务员见本市的人和一个美女入住,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某种关系,就自作主张开了一个房间。停好车进来的连若菡,见夏想只开了一间房间,轻蔑地笑了笑:“信不信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你?”

夏想一伸手:“身份证拿来,两个房间要登记两个身份证,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想,我还不想呢。”

连若菡再清冷再冷漠,毕竟也是女人,被夏想一说不免脸色绯红,转身上楼:“主动给我送上来。”

夏想和连若菡的两个房间是对门。他将钥匙交给她之后,就要回房,却听连若菡迟疑地说道:“哎,那个,你,你能不能等一下?”

夏想成心逗她:“怎么了,想通了?”

连若菡恼羞成怒:“想通你个大头鬼……”不过她见夏想又要走,心中急得不行,只好放下矜持,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委婉一些:“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你能不能陪我检查一下房间……再走?”

女人毕竟是女人,尽管连若菡可以以一敌三地对付坏人,却非常害怕蟑螂一类的小昆虫。夏想无奈,只好陪着她掀开床垫,打开卫生间,又翻出被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耐心而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连若菡才算放心地放夏想走。

不过一番翻腾下来,连若菡不时地弯腰俯身,露出光洁的腰肉和完美的曲线。而且也不时和夏想肢体接触,离得近了,他可以嗅到她身上与曹殊黧截然不同的清香,比曹殊黧的热烈一些,又比不上肖佳的浓郁。如果说曹殊黧身上的体香是荷花清香,肖佳的是百合之香,那么连若菡所散发的香气就犹如丁香花之香,让人宁神静气。

一番折腾再加上一路开车,夏想累得躺在床上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连若菡去吃早餐。来到燕市,他算主人,连若菡是客人,他有必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早餐也吃得简单,连若菡对吃的方面好像也不太挑剔,简单吃了小笼包和稀饭。到了上班时间,夏想就先和李丁山通了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

李丁山听上去精神不错,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自然很好,他笑着说:“昨天我就和高海通过电话了,你今天直接过去找他就可以。另外别忘了巩固一下和曹局长的关系,一定要去他家做客……”

李丁山像个长辈一样不厌其烦地叮嘱了夏想一些注意事项,连若菡在旁边听了直皱眉头:“真啰唆,好像你是小毛孩一样,他太小瞧你了。”

挂了电话,夏想嘿嘿一笑:“好像一直以来,最小瞧我的是你才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小毛孩,你比我还小,总要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假装成熟,给谁看?”

连若菡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不过态度已经好了许多:“说话严肃点……说吧,要去哪里,我来送你。”

夏想其实并不愿意有连若菡陪同,但她不由分说就发动了汽车。想想有个美女司机也不错,他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大马金刀的姿势一摆:“去市政府。”

国际大厦离市政府不算远,只隔了两条街,半个小时后,连若菡的京城牌照的路虎就停在了市政府门口。不过京城牌照显然没有“8”开头的市政府牌照好用,警卫毫不客气地拦住了车,让她先去登记,写清楚要找谁,单位是哪里,身份证凭证等等,严格得像审查犯人一样。

夏想本来想依照程序填写登记表,连若菡却从车里面的一堆证件中,翻出来一个,顺手递给警卫。警卫打开一看,顿时一脸紧张,立刻标准地敬了一个礼,挥手放行。

停好车,连若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应该为你的英明决定感到自豪,有我这样一个免费的司机陪你,燕市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畅通无阻。”

夏想摇了摇头,故作叹息地说道:“一点儿小事就得意扬扬,到底是小孩心性,不够成熟。好了,你在车里等我,既然当司机,就应该有司机的觉悟。”

连若菡顿时愣住,脸上的神情让夏想忍不住想笑,不过又怕真惹火了这个小魔女,他就又强忍住笑:“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走……谢谢你送我。”

连若菡板着脸,显然生气了,没理夏想。

比起位于蓝角街破旧而寒酸的市委大院,位于繁华的华中大街的市政府大院就气派豪华多了:新建的十五层高楼,清一色的玻璃幕墙,宽敞明亮的大厅,让人感觉像置身于五星级宾馆一样。

新建的市政府大院是上任市长的杰作,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升官调到外地去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享受了现代化舒适办公的陈风却对市政府的豪华大为不满。但他又不能将市政府整体搬迁,不过总是忍不住骂上几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办公,会被老百姓指着后背骂娘。

老百姓有没有骂娘,陈风和所有根本就无法真正了解到民意的市长一样,从来都不会亲耳听到。

敲开高海办公室的门,他正在里面和人谈话。一见夏想进来,高海喜出望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夏想,总算来了,先坐,等我一下。”

正和高海谈话的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他见高海竟然站起来迎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想:难道这人是省里高官的子弟,要不以高海的身份,一般人来了,他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哪里用得着这么热情?

本来他还有工作要汇报,不过一见高海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告辞而去。他临走时还特意看了夏想几眼,心中纳闷,这人到底是谁?

办公室只剩下高海和夏想时,夏想又重新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高秘书长,李书记让我向您问好,听说您有事……”

高海也站了起来,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夏想,心中一阵阵感慨。

如果说以前他两次照顾夏想,完全是因为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同时也为了感谢夏想帮他出的主意,让他得到了陈风赏识,才在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扶正。当时高海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的感觉,但现在再次面对夏想,他心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滋味,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态度端正,彬彬有礼,总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夏想,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陈风的赏识,有意调他到城中村改造小组。外人不清楚这个小组的重要性,高海却是心里清楚,改造小组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陈风认为可以重用的人才。只要陈风不倒,改造小组的全体成员,日后肯定可以得到陈风的提拔。而陈风的后台是省委副书记路之远,路之远在省里是第三号人物,虽然平常为人比较低调,但说话很管用。高成松虽然强势,也多少让路之远三分,就是因为路之远资格老,人缘好,口碑不错。

陈风有这样的一个靠山和后台,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而夏想被陈风牢牢记住,想不上升都难。正是因为这一层原因,高海再看夏想时,心中多少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还远远不能让他心绪波动。他在官场十多年,也见多了被人看重的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最终却一无所成的先例。前途无量只是一种可能,太多的人都在通向前途无量的道路上,摔了一跤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夏想的成熟稳重,恰恰是许多自认为春风得意的年轻人所欠缺的。他年轻而有才华,又不乏锐气,但在锐气之中又有一种沉稳有度的分寸感,让人几乎挑不出他的毛病。更让高海对夏想高看一眼的是,他居然是曹殊黧的男朋友,而曹殊黧的爸爸,正是被陈风大为欣赏,一心要调他来当得力助手的曹永国!

曹永国不管是在局长的位置,还是上任燕市的常务副市长,都是厅级干部。夏想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就算他身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也入不了曹永国的法眼,但他能得到局长千金的青睐。听李丁山的口气,曹永国似乎并没有反对夏想和曹殊黧来往,高海对夏想除了感到佩服之外,更对他如何赢得局长千金的芳心感到好奇。

因为高海本人当年就曾经和一位副厅级干部的女儿谈恋爱,但他当时不名一文,遭到了副局长的强烈反对,最终只好黯然收场。

夏想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有一个局长千金的女朋友,却一直闭口不谈,关键时刻却给了李丁山惊喜,给了他震惊。让他不得不感叹,只要夏想愿意来到陈风身边,以他的才能,绝对可以得到陈风的大胆重用。陈风又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市长,有开创精神,夏想几年内升到副处甚至处级都有可能。

与许多只是可能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相比,夏想的前途无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由不得高海不对他另眼看待。而且他也能从李丁山的口气中听出来,李丁山对夏想十分信任和器重,对他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扶持和培养。

李丁山背后的力量,高海多少知道一点。所以他的目光之中,甚至还有一丝羡慕。夏想自身条件够硬,他要是真成了曹永国的女婿,再有李丁山的支持,还有陈风的赏识,简直就是一个十分抢手的香饽饽。他要是没有前途,谁还能有前途?

杜村事件爆发

高海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盛:“小夏,虽然现在是在办公室里,但门一关,没有外人,我就是丁山的老同学,你跟我这么客套做什么?想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觉得我不如丁山可亲,是不是?”

高海亲近的口气让夏想有点不太适应,毕竟没有李丁山在场,他和高海的关系也谈不上很近。但既然高海话说了出来,语气又没有作假,他也不好再拿捏着姿势,就笑道:“高秘书长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想口中所说的不客气就是从地上提起暖瓶,给高海的水杯倒满水,又取出一个一次性水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水,说道:“还是家乡的水甜。”

高海呵呵一笑,对夏想的举动很满意。他先倒水给高海,是尊重;又给他自己倒水,是表示关系近。这个夏想,还真有一套。

“是这样的,小夏,城中村改造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陈市长发现,原先提出的条件已经不能满足许多城中村村民的要求,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尤其是杜村村民,竟然有组织地反抗拆迁……”

夏想微一沉思,心中已经有了结论,杜村村民的背后,极有可能站着南方一建,而南方一建必然得到高成松的授意。想要避开高成松的锋芒,必须从南方一建的身上打开突破口。

高海找夏想,一共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杜村事件,当然这个不过是一个由头,他并不认为夏想有办法解决让陈风也感到头疼的难题。第二件事是李丁山的前妻史洁找到高海,想让高海出面和李丁山好好谈一谈。第三件事是关于民族街的改造难题,民族街的情况和北大街的情况类似,但没有北大街的商业气息。本来陈风的意见是想规划成酒吧一条街,但规划院的专家却认为,民族街作为连接华新路和新兴路的一条要道,只能拓宽以便提高通行能力,而不能改造。

陈风最后举棋不定,想让高海出个主意,高海就立刻想到了远在坝县的夏想。正好有史洁托他和李丁山面谈的机会,他就让李丁山有时间回来与他见面,不管李丁山有没有机会回来,夏想肯定会回来一趟,正好算是称了他的意。

三件事情高海先挑第一件说,将民族街留在最后,夏想十分清楚他的想法,也明白高海其实是想让自己给个主意,或者说给个建议。毕竟北大街的改造深得陈风赞赏,高海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是夏想的主意,就一定能让陈风满意。

夏想知道高海的迫切心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高秘书长,民族街的位置其实并不适合做分流车流的通道,也不适合改造成酒吧一条街……”

高海并没有因为夏想的直言不讳而感到不快,而是大感兴趣:“为什么不适合当酒吧一条街?”

“虽然民族街的位置不错,但周围停车场少。来酒吧喝酒的人都是有钱人,一般都是开车前来,没有车位就没有人愿意来了。而且,民族街周围的居民多数是做小生意的商人,对酒吧这样的高消费场所不会感兴趣,也没有消费能力。还有一点,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燕市的整体消费水平还很一般,没有达到可以随意到酒吧消费的程度。”夏想毫不掩饰他大胆的想法,因为他知道,现在在高海面前没有必要藏拙,而且自己已经得到了陈风的赏识。更重要的是,夏想曾帮高海解决过一个难题,现在再故弄玄虚,会让高海觉得他故意藏着掖着,不愿意对他以诚相待。

高海是个可交的朋友,夏想不想让他对自己产生不好的看法。

高海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笑了起来:“按照专家们的意见,民族街有一百个理由可以改造成酒吧街。而且听他们的高谈阔论,好像不改造成酒吧街,就是燕市天大的损失,就是全体燕市人民的损失。我和陈市长的看法一致,就是专家们的意见也不可取。”

“专家的意见,有时出发点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竭力赞成改造成酒吧一条街的专家,说不定真有亲戚想开酒吧,而找不到好地方……”夏想开玩笑似的说道。其实他清楚,用这种调侃的口气来形容一些专家还算轻的。因为有些专家在大言不惭的利国利民的建议背后,实际上昧着良心收了黑钱。

高海也轻声笑了起来,他抽出一支烟扔给夏想。夏想急忙上前帮他点上烟,自己却没有抽,轻轻放下,又喝了一口水,说道:“高秘书长应该去过民族街,民族街周围小店铺不少,都是做零散的电子生意,比如手机什么的。以您的全局眼光来看,民族街如果改成步行街,更适合如何改造?”

高海身为市政府秘书长,自然有他独到的眼光,燕市的大小街道也是了然于胸,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至少也是信手拈来,张口就能说出头头道道。要不他也入不了陈风的眼,早被陈风弃置到一边了。夏想几乎将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遍,答案呼之欲出之时,却又轻悄悄地将球踢到了高海的脚下,只等他临门一脚,一举定乾坤。高海心中既满意又赞叹:夏想这个年轻人,怪不得得到这么多人赏识,还真是一个可造之才,不居功,不自傲,又有头脑,知道尊重领导,换了谁,都会对这样的年轻人高看一眼。

“对了小夏,回去后一定转告丁山,就说史洁有事找他,让他务必考虑清楚。”高海不接刚才的话题,直接转到了李丁山的前妻身上。夏想也明白高海的暗示,刚才的话题已经谈完。高海毕竟是市政府秘书长,面子还是要的,总不能让高海开口称赞他的主意好,然后一转身就向陈风汇报,说电子一条街是他高海的主意。

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必非要说到明面上。

夏想点点头,说道:“李书记跟我说过他的婚姻,我身为下属和晚辈,不好发表意见,高秘书长是他的老同学,就费心多劝劝他。”

高海听了暗暗吃惊,他没有直接点明史洁和李丁山之间到底是什么事情,夏想却已经说了出来。李丁山一向十分避讳他婚姻的不幸,没想到居然告诉了夏想,可见他已经完全不把夏想当外人了。

不知不觉二人谈了两个小时,一看时间将近中午,高海提出中午和夏想一起吃饭,夏想也就没有拒绝,笑道:“正好我还有一个建议向高秘书长提一提。”

高海假装不悦地说道:“高秘书长长高秘书长短的,听着别扭,叫我一声高叔叔就这么难?”

“我也一直想叫来着,就怕高叔叔不喜欢。”夏想也就顺势叫了出来。

高海大笑:“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很老了,你得叫我高伯伯……我没这么老吧?”

高海比李丁山大一岁,叫他叔叔倒是正好,夏想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高叔叔正当壮年,怎么会老?前途一片光明。”

说笑间,高海和夏想来到楼下。忽然高海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警卫没有打电话给我,难道警卫没有拦你?”

进市政府不但要登记,而且还要打电话给要找的人。等里面的人回话之后,警卫确认才会放行,所以高海才有此一问。

高海一说,夏想才想起连若菡,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心打电话给她,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只好作罢。正要将用连若菡的证件通过警卫检查的事情说出来,忽然耳边听到一阵刹车声,定睛一看,连若菡的路虎正好停在他和高海面前。

“高叔叔,连若菡是我在坝县认识的朋友。正是她的证件通过了警卫的检查,直接放行了。”夏想见连若菡不但没走,还不请自到,唯恐她耍起脾气来给高海难堪,所以他先给高海打打预防针。

为官之人,能屈能伸

高海一愣,连若菡的漂亮确实也让他吃惊,但让他更吃惊的是京城牌照的路虎。他是懂车之人,知道路虎的价值,也知道牌照号码的特殊性。他更知道市政府门口的警卫经过严格培训,知道哪些证件可以通行而哪些不可以。

如果是省里的通行证,在市政府非常容易就可以通过。但如果是京城的证件,毕竟隔了一层,所以至少是国家级的通行证才管用。难道说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

夏想没有明说,高海也不好多问,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向连若菡打个招呼。连若菡却已经从车上下来,很有礼貌地向高海点点头:“高叔叔,我是夏想的朋友,今天正好没事,就当给他当司机了。要是方便的话,你们要去哪里,我来开车。”

高海见连若菡礼貌周全,也就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小夏的朋友,中午就一起吃个饭。”

连若菡回了一声“好”,还主动替高海打开车门。夏想惊得目瞪口呆,心想,什么时候连若菡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表现居然这么良好,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连若菡不理会夏想的惊讶,说道:“夏想,别发愣,快上车。”

高海也许是念旧,一行人又来到了楚风楼。楚子高接到高海从半路上打来的电话,听说高海要和夏想一起来吃饭,高兴得忘乎所以,急忙推掉中午和一个副区长的应酬。他又吩咐厨师中午全力供应楼上的金响圆雅间,别人点再贵的菜也要拖上一拖,一定要确保他的客人满意。

安排好一切,楚子高又对着镜子向头发上打了打摩丝。虽然天气很热,他还是打上了领带,又特意照了半天,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才放心地下楼去迎接贵客。

楚子高正准备开第三家楚风楼分店,资金是够了,但让他心中没底的是,到底店址选在哪里?他的第一家分店开业以来,虽然说生意还算可以,但比起总店还是差了太多,赢利不足总店的三分之一。餐饮业都是暴利,但开饭店的成本也大。一是装修必须豪华,只有装修上了档次,才好提高菜价,白菜卖出人参价;二是厨师的工资要高,必须高薪才能留住大厨,一个饭店必须有两三个掌勺的大厨才能保证口味如一,才能留住口味刁钻的顾客。

所以在他看来,一分店赢利远远低于预期,基本上已经接近了赔钱的边缘,他承认有他选址不当的原因。正是基于这个考虑,一个是掌握着燕市规划大方向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一个是在设计方面堪称一绝,可以让市长赞不绝口的年轻秘书,都是他未来可以赚大钱的福星,都是他必须好好巴结的财神爷,他能不紧张不满心期待吗?

楚子高穿得很整齐,又是一脸兴奋地站在门口,就吸引了来来往往的客人的目光。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干瘦的一脸大汗的南方人,竟然是市内名气挺大的楚风楼的老板。来往的客人都以为他是跟哪个大老板混的小打杂的,正在门口迎接自己的老板。

直到高大威武的路虎车停在楚子高身边,他才突然惊醒过来,心中打了一个激灵,怎么又是她?这个脾气古怪的女孩子怎么又来了?他一直以为高海既然来吃饭,肯定会开市政府的奥迪车,没想到高海会坐连若菡的车来,让对连若菡有点畏惧心理的他不免打了寒战。

楚子高急忙小跑过去,帮高海开车门。没想到夏想比他动作还快,从前面下车,直接就拉开了后面的车门。高海从里面笑呵呵地迈下车,冲夏想点点头:“小夏,跟高叔叔就不要客气了。开车门这样的小事,你记得倒是清楚,还当高叔叔是个小官僚,是不是?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别总觉得我不如丁山洒脱。”

夏想知道高海半是真心半是假装,也是做样子给楚子高看,就笑:“我都叫您高叔叔了,难道给叔叔开一下车门,还有什么不对?高叔叔总拿自己和李书记比,回去我就告诉李书记,您背后说他坏话……”

“哈哈……”高海放声大笑,“丁山现在说不定还真信你说的话,不行,我得提前打个电话澄清一下。要不让丁山误会了我,我可有口难辩。”

楚子高在一旁暗暗心惊,关系都进展到这一步了,都叫叔叔不叫秘书长了?想起来第一次和夏想见面,他就送了夏想一张金卡,不由大为庆幸自己当时的英明决定。夏想这个小伙子,不但是有前途,还是大有前途,真可惜,自己怎么就没有生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漂亮女儿?不过转念一想,身为局长千金的曹殊黧,还有车上这位貌若天仙却冷如月光的连若菡,他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就算自己有本事生一个勉强和曹殊黧、连若菡一样漂亮的女儿,就凭自己一个小商人的身份,自己女儿估计根本入不了夏想的眼!

楚子高见连若菡从车上下来,还是一样对他视若无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只求这位姑奶奶别故意找事就行。不过当他注意到路虎车车身上的划痕和车尾上面撞得凹了一块的保险杠时,心里暗暗担心:这位姑娘长得是跟画中人一样,不但开了一辆在男人眼里就足够彪悍的路虎,而且车上还伤痕累累,可见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对爱车尚且如此,对别人估计更是不屑一顾。

楚子高是小商人出身,在他眼中,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钱。作为身份象征的汽车,谁都会非常爱惜,况且是价值百万以上的路虎。所以当他看到路虎车到处伤痕,而连若菡毫不在意的样子时,就从她对汽车的态度上认定,连若菡是一个行事果绝且不给人留有余地的人。

有人将汽车当做身份象征,有人却只把汽车当成交通工具。有人花两百万买一辆汽车,是为了炫富,为了让别人高看一眼;有人花两百万买车,却只是认为这车安全性能好,甚至只是单纯地喜欢车的外观,和炫耀、身份象征一类的心理毫不相干。连若菡就属于后者,在她眼中,钱的多少没有概念,她喜欢路虎就是看中了它的安全和性能。她认为:车划伤了撞坏了,有空修了就是;坏到不能开了,再买一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能怪楚子高胡乱猜疑,有时候,境界的高低就决定了眼界的不同;出身的不同,往往就直接决定了命运的不同。

一行几人来到楚风楼最好的雅间——金响圆。金响圆,顾名思义,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门口还挂着几个金铃,有人进出它就会叮咚作响,而且整个房间设计成圆形,所以楚子高就附庸风雅,将其命名为金响圆。夏想和高海倒没有什么表示,入乡随俗,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发了大财的老板的各种嗜好,连若菡却被满眼金黄刺得眯起了眼睛,轻轻地吐出一个字:“俗!”

高海心中有点不快,他对夏想热情,对夏想高看一眼,是因为他知道夏想的价值,连若菡再有来历再有钱,也是京城来的人,和他没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况且他为官多年,早就习惯了众人以他为中心,对他众星捧月一般的奉承。他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本来不想和连若菡一般见识,但见她不懂礼节也就算了,还对雅间的装修评头论足,就笑着说:“小连对酒店的装修是不是也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高海虽然在笑,但笑容中明显有一股不以为然的味道。夏想看出来了高海的不满,他不愿意看到高海和连若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就冲楚子高使了个眼色。

楚子高虽然也不喜欢连若菡的冷漠,但也不想高海和连若菡起冲突。而且,他也不清楚连若菡和夏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才不想做夹心馅饼,忙接过话说道:“连小姐有什么高见,可以赐教一下?实不相瞒,我这楚风楼总店的生意还算说得过去,但开了一家分店,却只能勉强维持了。连小姐从京城来,眼界高,见识广,不妨给我们讲一讲我的楚风楼有什么不足之处。”

夏想也乘机向高海敬了一杯酒,小声说道:“我和她不太熟,不过她和殊黧关系不错,很谈得来。还有在坝县发生过一点小事,她一个电话惊动了沈复明……连若菡虽然有点小性子,但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高叔叔大人大量,就当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夏想的话是什么意思,高海心里清楚得很。他眉毛跳了几下,心中大为震惊,一点小事就惊动了一方大员沈复明,这个来头可不是不小,而是足够大!大到他一个小小的市政府秘书长,绝对惹不起!

人在官场,要是不能做到能屈能伸,必定要吃大亏。所以,他立刻放下成见,冲夏想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说:“就是,若菡是夏想的朋友,夏想和我还有子高也是莫逆之交,帮助老楚就是帮助夏想,有什么高见就说来听听。”

连若菡的巨大利用价值

连若菡自然能听出高海话里话外的暗示,还是淡淡地说道:“楚风楼能在燕市开下去,主要还是沾了这条街是餐饮街的光。人流多了,有百分之一的人前来就餐,就足够赚钱了。要在别处开分店,也想这么红火的话,不大可能——楚风楼以湘菜为主,在燕市,湘菜并没有多大的市场!”

难道连若菡是某个餐饮业家族的子女?夏想想起她在京城全聚德受到的待遇,不免就有些浮想联翩。

从连若菡张口就可以说出湘菜在燕市没有多大的市场来看,她绝对对餐饮市场做过相关的研究。

听了连若菡的话,楚子高犹如被人当面打了一记耳光。他一直以为湘菜能在燕市站稳脚跟并且能攻城略地,在两三年内成为行业内的龙头老大。没想到,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毫不客气地一口否定,就如直接要了他的老命一样让他震惊,又遍身冰凉,紧接着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连连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楚风楼的饭菜,来吃过的燕市市民都说好吃,回头客也特别多,他们怎么会不喜欢湘菜呢?连小姐说笑了,你是京城人,不太了解燕市的行情。”

连若菡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淡然如风地说道:“我只是发表我的看法,信不信由你,赚钱赔钱都是你的生意,与我不相干。再说又是你要我发表看法的,要不是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我说都懒得说!”

高海身为市政府秘书长,对燕市未来的发展当然放在心上。他听连若菡说得这么肯定,就问夏想:“小夏对餐饮业这一块,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楚子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地说:“对,对,夏秘书快说说看。我觉得还是你的眼光老道,看得准,看得长远。”

夏想看了连若菡一眼,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才说:“我还是比较赞同若菡的意见。燕市人的口味偏重,不喜欢清淡,不喜欢海鲜,偏爱吃酱油和醋。所以以后京城口味的饭店,应该大有市场。”

此话一出,高海和楚子高倒没有多大反应,连若菡却眉毛一挑,一脸狐疑地看了夏想好几眼。她最终还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瞎说的,还是猜的,还是有过研究?”

连若菡的举动让夏想更加笃定,她就算不是餐饮业家族的人,最少家中也有人从事餐饮业,所以才会如此上心。

对连若菡的疑心夏想不作解答:“随你怎么想,我只负责说出我的看法,一家之言,仅供参考。而且,只负责提出看法,不负任何连带责任……”他嘿嘿笑着,不想让气氛弄得过于正式,“除了京城口味的饭店会盛行之外,我认为火锅也将会在燕市流行起来。”

“信口开河!”连若菡使劲摇头,“北方人都不爱吃辣,火锅辣了才好吃。还有燕市人口味偏重,火锅汤又多是清淡,你这是自相矛盾,显然是想当然的说法。”

她摇头的速度很快,说话又是快语如珠,显然心情十分迫切,终于还是露出了她可爱的一面。

“想当然就想当然,我说了,只负责发表看法,不负责进一步解释,更不对所说的话负任何责任,信不信由你。”夏想直接回敬了连若菡一句,又转身对高海说道,“高叔叔算是地道的燕市人,是不是也爱吃火锅?”

高海先是一愣,低头想了一想,又笑了:“你别说,我吃过几次火锅。经你一说,现在回想起来,味道确实还不错,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再吃几次。”

楚子高擦了擦脸上的汗:“夏秘书,你别管杀不管埋,给我支支招,行不?”

夏想用手一指连若菡:“听若菡的,楚风楼照开无误,但不以湘菜为主,适当加重口味,迎合市场。还有如果你想开火锅店,我建议你去内蒙古取经,那里的味道正宗。再有,坝县出产的莜面也不错,有许多种吃法,开一个莜面面馆,也可以吸引许多在燕市生活的京城以北的人……”

连若菡不说话,一只手托着腮,露出一截白嫩如玉的胳膊。她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不时看上夏想几眼,眼中闪动的全是不解和疑惑。

之后,连若菡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突然就变得安静起来,一言不发地听夏想几个人说笑。只是偶尔目光闪动,飞快地看夏想一眼,眼中全是意味深长的内容。

饭后,楚子高想留夏想长谈,他听了夏想的高见之后,心中痒得难受,就想让夏想为他出一份详细的方案。夏想暂时没有时间为楚子高出谋划策,他还另有要事和高海商议,只好回绝了楚子高。楚子高一脸遗憾地说道:“夏秘书,你在燕市住几天?住哪里?改天我登门拜访。”

现在,楚子高对夏想的眼光是百分之百信任。但真要一下子转到其他菜系,他又下不了决心,但又怕错过大好时机,所以心中纠结得难受,要是夏想能给他出一个方案,他就能下定决心去做。

夏想知道楚子高的心思,他也不是故意拿捏,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就说:“我一有空就给你打电话,总行了吧?”

告别楚子高后,夏想问连若菡:“你要是有事可以去忙,我不忙的时候再去找你……让你当专职司机,我心里不踏实。”

连若菡嫣然一笑:“我没事,就给你和高秘书长当当司机又何妨?怎么了,要是嫌我碍事就明说。”

难得见连若菡一笑,见多了美女的夏想也被她明媚的笑容刺了一下,觉得眼前犹如一片花海。他微一失神,忙说:“那就有劳连大小姐送我和高叔叔回市政府。”

车上,夏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高叔叔,我有一个朋友在省二建一分公司当经理,要不要认识一下?”

夏想的提议有些突兀,高海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微一沉思,也明白夏想肯定有事,就说:“好,既然是你的朋友,一切都好说,你看着安排吧。”

夏想其实并不想让连若菡知道太多事情,只是她一直以甘愿当司机为由紧紧跟随,让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当面将她赶走。

回到市政府,趁连若菡停车的间隙,夏想忙对高海说道:“高叔叔,关于杜村的事情,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

高海知道夏想是想避着连若菡,就笑:“连若菡太有个性了。小夏,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来历?”

夏想摇头:“猜不出来,反正我的态度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成不了朋友,也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高海表示赞成:“这样吧,晚上你等我电话,我们再交流一下。”

让夏想感到郁闷的是,他几次暗示连若菡可以去购购物,逛逛街,甚至可以去找曹殊黧,但连若菡就是不为所动,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假装没有听见,反正就是和他寸步不离。夏想说不上讨厌她,也说不上喜欢她,也不是惧怕她背后的势力。他总是觉得连若菡跟着自己,肯定别有用心,她不说,他不会问。但他相信,总有一天,连若菡会显露出她的真正意图。

但至少目前,连若菡对他来说,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不管平衡坝县的矛盾,还是她可以惊动沈复明的能量,都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既然她愿意跟着,宁杀错不放过,她愿意,就让她留下好了。反正身边有一个美女陪伴,不算丢人,还连人带车全套服务,又免费,何乐而不为?

终于趁连若菡去卫生间的空隙,他给曹殊黧打了一个电话。曹殊黧的声音软软的,有一股慵懒的味道,说:“有美女陪伴,乐不思蜀,现在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觉得有愧于心?”

有美女陪伴?夏想听了差点晕倒,忙把连若菡的恶行说了一遍,最后又强调说:“黧丫头,你快打电话给她,让她去找你。我怕了她,想要谈点重要的事情,她也在旁边,是不是太过分了?”

曹殊黧的笑声通过话筒传了过来,仍然可以让人感受到其中调笑的意味:“真没想到,你的魅力这么大……”夏想以为她还要调侃他和连若菡,没想到曹殊黧话题一转,却说起了她家里的事情,“是我妈,她听说你来燕市了,非要逼着我立刻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家里吃饭。对了,还有我们家那个坏小子,也念叨了你好几次。他说你既然来了燕市,也不第一个来看他,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夏想知道曹殊黧故意落下曹永国不说,就是等他主动发问,他当然要给她一个面子,就问:“曹伯伯没问我?”

“臭美吧你,你是我们家什么人,让我们一家人都念叨你,你面子这么大?”曹殊黧撒娇的语气让人沉迷,声音有一股说不出的跳跃的感觉,“我爸倒是也问了你一句,就一句,你千万别得意。他说,小夏怎么也不来家里看看?”

“那你怎么说?”被连若菡逼得有点心烦的夏想,一听曹殊黧的声音,就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很愿意和她聊天,“你说你一家人都说到我,那你说我什么了?”

“我才没有说你,我才懒得说你,我才不想说你……”

曹殊黧话未说完,电话的一端传来了米萱夸张的声音:“让夏想来家里吃饭,让他晚上就来。不来的话,让他永远别来。”

“别捣乱,萱姐,我要生气了。”夏想可以想象出曹殊黧和米萱打闹的情形,又过了片刻,才听到曹殊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别理她,她就是爱发疯。不过还算有良心,闹归闹,关键时候还靠得住,在家里说了你不少好话……我知道你忙,忙完可要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许到处乱跑,听到没有?”

挂断电话后,夏想苦笑,曹殊黧对他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不听话的小孩一样,让他既好笑又无语。

连若菡再次出现在夏想面前,让他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明明记得刚才她还穿着一身牛仔,上一个卫生间的工夫,怎么换了一身白纱素裙?

白色纱裙如婚纱一样漂亮,里面一层是有些反光的肉色布料,外面一层是洁白轻纱。裙子是中裙,正好盖住膝盖,露出她不粗不细的精美小腿。脚上也换了一双黄色的凉鞋,没穿袜子,十根脚趾粉嫩嫩白嘟嘟,就如婴儿的小脚一样完美无瑕。

连若菡的皮肤较白,上衣的胸口较低,露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白,白得迷人,白得销魂。她的锁骨不亚于曹殊黧的性感,而她的脖颈修长而纤细,即使不戴任何首饰,也显得高傲而醉人。

飞扬跋扈的燕省第一秘

夏想后退一步,愣了愣神:“你会变戏法?上个卫生间,也能换一套衣服出来,太神奇了。”

连若菡美则美矣,只是脸上的清冷令人望而却步。所以尽管有不少人被她的美丽所震惊,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讪。她的美丽与冷艳并存,没有人敢壮着胆子试上一试。

“我不过是路过一家商场,正好看到展示的衣服比较漂亮,就顺手买了下来……”连若菡见夏想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就抬高脚问道:“鞋也是新买的,漂亮不?”

夏想和她面对面站着,她弯着小腿抬起脚,大腿就不可避免地将裙子带了起来。连若菡的裙子衣料属于弹性很好有一定支撑性的料子,她小腿带动大腿,裙子就支撑起来。夏想只觉眼前一花,先是看到连若菡滑腻的大腿,然后目光很不争气地向里面扫去……

“咳咳……”夏想不由自主地咳了一声,见连若菡还浑然不觉地抬着腿,饶有兴趣地让他欣赏她的新鞋。女人就是女人,天**美,她再清冷再高傲,终究也会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夏想感慨片刻,见二人的姿势实在是不雅观,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他也不好意思再对她的私密之处欣赏下去,就头脑一热,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从头到脚都换了一遍?连内衣也换了?”

连若菡才醒悟过来,脸一红,急忙放下脚。见夏想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腰间,顿时大怒:“无耻!还没看够?”

夏想挠挠头,委屈地说道:“你误会了,我是在想,你身上没有兜,又没有背包,你的钱包在哪里?”

连若菡脸色不善:“要你管?我愿抢愿偷,与你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夏想拉长了声调,见连若菡真生气了,心想正好把她气走才好,“既然我们没有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见……”

挥挥手,转身就走,夏想以从未有过的潇洒姿态向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女挥手说“再见”。而且他又是一副决不回头的样子,惹得不少路人驻足停留,纷纷议论。

“这人谁呀,这么牛,扔下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就走,有个性。”

“身在福中不知福,傻瓜蛋。”

连若菡本来气得恨不得暴打夏想一顿,不想他义无反顾地转身就走,才意识到他是故意惹她发火,就为了摆脱她,不由嘴巴微微上翘,会心地笑了。她望着夏想远去的背影,心中得意地想:想这么轻易地就甩开我,哪有这么容易?

夏想绕了几个弯,发现后面没有了连若菡的身影,才放下心来。看了看天色还早,他就又给李丁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坐车去《燕省晚报》,去取他的胶卷和照片。

夏想本来想让李丁山在《燕省晚报》的熟人收下胶卷后,洗出照片再给他寄到坝县。现在正好有事回来,他就亲自去取上一趟,顺便看看杜双林的儿子杜同国,也算增进一下感情。

《燕省晚报》位于花园街的东头,紧邻《燕省日报》。不过办公环境比《燕省日报》就差了许多,还好编辑记者大多都是新招聘的大学生,比起《燕省日报》老气横秋犹如小官僚一样的编辑记者,充满了朝气和民生气息。

夏想找到李丁山委托的收件人——编辑部主任顾曾。顾曾三十五岁左右,戴一副金丝眼镜,颧骨高,眼窝深,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他是李丁山多年的好友之一。

顾曾对夏想的态度客套中带着疏远的距离感,夏想也不以为意,收好胶卷和照片后,就告辞离去。他现在没有必要和顾曾去拉近关系,需要的时候,李丁山肯定会慢慢为他引荐一些媒体关系。现在他要是刻意去结交媒体朋友,不但会弄巧成拙,还会让李丁山不满。

顾曾在三楼,他下到一楼去找杜同国。正好杜同国刚从外面采访回来,听说是夏想找他,非常热情地请他到会客间。

《燕省晚报》新成立不久,办公条件很一般,会客间也就是在走廊里隔出一间狭长的房间。房间里摆了几个沙发和茶几,就成了临时接待客人的场所。

杜同国和杜双林长得还真有几分相像,夏想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杜双林的儿子。杜同国显然已经知道了夏想在他进入《燕省晚报》的过程中所起的帮助作用,而且他也从和他一起进入报社的几个记者的待遇比较上,知道他得到了照顾。一心想要从事新闻工作的他,对夏想就充满了感激。既然无法直接感谢李丁山,他就把一堆感谢的话都说给夏想听。

杜同国和夏想年纪相仿,自然有共同话题,聊得十分投机。杜同国就提出要请夏想吃饭,夏想已经和高海约好见面,自然就婉拒了他。离开报社,他想了想,就又给赵红江打了一个电话。

赵红江自从上次在佳家超市工地现场,想当然地认为曹局长和冯旭光有什么关系,就主动开工,以十分的热情投入到了佳家超市的建设之中。佳家超市顺利完工并且交付使用之后,他也就到另一个项目去当负责人了。

原本以为他上次会给曹局长留下印象,没想到后来几次开会,他特意寻个机会和曹局长说了几句话,曹局长淡淡地应付着,显然并不知道他是谁。让他大失所望,心里琢磨是不是上一次做得不够好,没有让曹局长记住。

电话响的时候,赵红江正戴着安全帽,在训斥几名违章操作的工人,天气热,心情不好,自然火气就大,从嘴里冒出来的话就是一连串的脏字。骂完之后,他还懊恼地说道:“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天天跟你们一起混,现在也是张口爹闭口娘了。你们都别愣着了,都他娘的快去干活,要是出了事故,都滚你娘的蛋!”

几个工人显然不将赵红江的发火当成一回事,立刻一哄而散,还有两个胆大的留下来,嬉皮笑脸地冲他要烟抽,惹得他抬脚要踢。不料那两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儿烟跑得没影了,让他哭笑不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才觉得多少解了点气。

手机一直响,响得他有些烦躁,就看也没看地按下接听键:“谁呀,大热的天,打个没完,不怕把我的手机打爆了?”

“赵经理,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刚骂了工人一通?”

赵红江吓了一跳,这人是谁,怎么一下子就说中了。他东张西望一番,没发现有人在偷窥,就又问,“算你猜对了,你到底是谁,有事快说。”

“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一别,一转眼就有两个月了吧?赵经理有没有升官发财?”

赵红江愣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惊喜地叫了起来:“夏想?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老弟,怎么想起我来了?别提了,现在我还在工地上盯着,还是比包工头强不了多少的芝麻绿豆官!”话说得热情,其实他心中对夏想未必没有怨气,心说当时卖了你这么大的一个面子,你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也太不够朋友了。

夏想不用猜也能知道赵红江肯定不太满意,也清楚他想要升官的迫切心理,就抛出了一个足够大的诱饵:“其实在建筑行业也是大有可为的,你要是信我的话,赵经理,我不会忘了你的情义。晚上有没有时间,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是谁?市政府秘书长!”

放下电话,赵红江满脸通红,好像喝醉了酒一样,走路都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他原地转了两圈,确定是在清醒状态之下,并没有做梦,才揉揉脸,嘿嘿地笑了几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想不到我赵红江也终于时来运转了。政府秘书长?虽然比曹局长的官小一点,但权力也不小,发达了!”

现在距离晚上和高海见面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夏想站在人来人往的燕市的大街上,犹豫着要不要给肖佳打一个电话。他正站在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自西向东方向是红灯,却有一辆崭新的没上牌照的奥迪车牛气冲天地闯了红灯!

正在路中间值勤的交警见状心中有气,这么明目张胆地闯红灯,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又不是军车,嚣张什么?他上前拦住奥迪,敬了个礼,然后礼貌地请对方出示驾驶证。

夏想离得不远,场中的情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奥迪车打开车窗,从里面探出一张怒容满面的脸,双眼红赤,眼神飘忽,此人显然是喝醉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交警一眼,威胁说道:“滚一边去,睁大眼睛看清楚,谁的车都敢拦,不想干了是不是?”

交警还真没认出他是谁,也难怪,他又不是常上新闻的省市主要领导,谁能认出他?交警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道:“同志,请出示你的驾照,请下车接受检查,你酒后驾车,按照规定……”

“规定是我定的,你知道个屁!”车里的人大怒,突然一张口就吐出一口痰,正中交警的脸上,他还不解恨,盯着交警的警号,“我记住你了,连我的车也敢拦,你等着,要是三天之内你还丢不了工作,我的武字倒着写!”

一脚油门,开车扬长而去。

高成松的第一秘书武沛勇?夏想只是偶然在燕市市政府和他打过照面,武大秘去市政府办事,可谓前呼后拥,排场华丽。

夏想往前一步,认出了车中的人,正是在燕省横行霸道、呼风唤雨的武沛勇!他的嚣张和蛮横在燕省的政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许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副省长都对他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高成松明知武沛勇为非作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袒护他。

以前只是听闻武沛勇的嚣张,今日亲眼一见,夏想算是大开了眼界。他身为省委书记的秘书,竟然当街吐了交警一口痰,飞扬跋扈到了如此程度,只能用不可一世来形容。

交警呆立半晌,脸上有委屈有不平,还有伤心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刚才他已经看到了汽车的副驾驶座上扔着一堆特别通行证,也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但来头再大,也不能闯了红灯还吐人一脸,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他愤愤不平,掏出纸巾擦干净了脸,心想: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干了,受这种气,不就是一个破交警,谁还当宝贝不成?

人流来往匆忙,刚才的一幕并没有几人留意,看到的人又能怎样?不过是摇头叹息,暗骂一句“特权阶层”,同情一下交警。夏想也是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忽然愣住,才发现刚才的交警竟然是他认识的一个人——何明。

上次在楚风楼和几个小混混起冲突,曹殊黧打电话叫来几个人,有刑警孙安、民警历飞和交警何明,三个人都给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刚才他只注意到车内的武沛勇,现在才认出来原来交警是何明。

夏想对何明的印象还不错,既然遇上了,就打算向前安慰他几句。夏想还没迈步,就见何明突然怒气冲冲地来到斑马线前,冲一辆压着斑马线的汽车大吼:“你怎么停的车?知不知道压着线了?请出示驾照,靠边停车!”

正有气没处撒,有人撞到枪口上,不收拾才怪。夏想一见不由苦笑起来,压着斑马线停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连若菡。

彬彬有礼的燕省第一公子

连若菡听话地将车靠边停好,有一辆捷达车也紧跟在她的车后,停在了路边。何明更是怒不可遏,拍着捷达车的车窗玻璃:“你怎么回事?谁让你跟来的?是不是想主动挨罚?”

连若菡下了车,先是朝一旁的夏想看了一眼。让夏想心里一惊,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在暗中跟踪他,只好摇头笑笑。连若菡却不笑,扭头对何明说道:“交警同志,后面这辆车一路上一直跟着我,有几次还故意挤我。为了维持交通安全,我建议你对他进行处罚。”

“该罚谁由我说了算,用不着你说话。”何明虽然也被连若菡的漂亮震惊得微微一愣,但心中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就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罚款二百元,扣三分,驾照拿来!”

连若菡站着没动,冷眼看着后面的捷达。捷达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穿着十分普通,样子也说不上有多出色,比一般人强上那么一点。不过从他的脸型上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他是南方人。

他笑意盈盈地来到何明面前:“交警同志,都怪我,不怪这位小姐!是我一路上一直追她,她被追得急,才不小心压了线。再说压线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放她一马,交个朋友。”

开辆捷达就想套近乎交朋友,何明刚才受了气,现在心中多少有点不平衡,就斜着眼睛看了看年轻人,轻蔑地说道:“你说可大可小就可大可小了?车祸猛于虎,懂不懂?压线是小事,那是不是撞了人才是大事?所有的重大车祸,都是因为司机大意疏忽造成的。要是都和你一样想,那还要斑马线有什么用?”

年轻人被训得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保持着微笑,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交个朋友,你不吃亏,给我个面子,以后我也给你面子。”

何明不接名片,低头要开罚单:“少废话,接受处罚吧。还有你,违章停车,也是罚二百扣三分,驾照都拿来。”

“一点也不给面子?”年轻人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拿出手机,“你是三大队的吧?你们队长叫什么来着,我想想……算了,直接打给你们局长吧。”

何明心中更气了,怎么着,刚来了一个一口痰吐到脸上的货色,现在又来一个口气大到没边的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大神小神都让他遇到了?他倔劲上来,不管了,管他谁是谁,先开了罚单再说,大不了换个地方,不信还真出不了这口气!

正要落笔,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道:“何哥,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面熟,这么威风……”

何明回头一看,想了一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夏,夏想,曹殊黧的男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夏想汗颜,就上次见了一面,还真被当成了曹殊黧的男朋友?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连若菡:“她是殊黧的好朋友,从京城来,刚才一直给我当司机,一不小心走丢了,我正找不到她,没想到被你逮个正着……”

上次夏想以一对三,给何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觉得夏想是个可交的朋友。现在又听他说连若菡是曹殊黧的朋友,知道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得给了,就说:“那好,反正就是过了线一点点,下次注意就是了。不过……”连若菡可以放过,后面的人就没有好运气了,他冲捷达车主一伸手,“你在关键路口阻碍交通,快拿来驾照。”

夏想眼尖,一眼就看见捷达车主手中拿的名片,上面没有任何头衔,只有中间一个名字,还是手写签名。尽管写得有点龙飞凤舞,但他还是看清了上面三个字写的是:高建远!

省委书记高成松的儿子高建远?夏想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眼前这位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开着一辆普通捷达汽车的人,难道真是燕省第一公子高建远?比起刚才武沛勇华丽而嚣张的出场,高建远可谓低调太多了,让人根本无法将他和省委书记的公子联系在一起。

但他刻意隐藏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镇定,伪装的低调,以及带有南方人特征的脸型,让夏想确信他就是高成松的儿子高建远!

见何明还有意拿高建远开刀,夏想知道,高建远装低调玩普通,但绝不是好惹的人。他可以装得彬彬有礼,但他骨子里的傲气和背后巨大的权势一旦迸发出来,可不是何明一个小小的交警能够抵挡的!

他见高建远脸色不善,正要伸手去打电话,就笑眯眯地向前,一伸手从高建远手中拿过名片,假装看了一眼,然后热情地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高兄,上次聚会上匆匆见了高兄一面,也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甚是遗憾。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偶遇,真是三生有幸……高兄不记得我了?”

高建远毕业于英国某大学,为人十分低调藏拙,据说也十分狡猾。

既然是毕业于以绅士风度著称的英国大学,他本人又喜欢低调,不以省委书记的公子自居,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就是想保持神秘。不管哪一种,夏想认为,他肯定还有一种绅士情结。从他一路追连若菡到这里,在何明的一直紧逼下,还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伪装的绅士风度正是为了显示他高贵的出身和内心的傲慢。

傲慢不仅仅可以表现为嚣张和不可一世,也可以表现为淡定从容的风度,居高临下的微笑,以及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以高建远的身份,肯定经常参加各种聚会,也肯定可以遇到许多想结识他的人,所以对夏想的热情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要是在其他场合,他才懒得理会形形色色想要接近他的人。但今天不同,一是他知道夏想认识眼前的交警,虽然他搞定何明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但要自己出面,总没有被人端着主动替他解决的感觉好;二是夏想认识连若菡,他正愁没有机会接近连若菡,认识了夏想不就等于有机会认识连若菡了吗?所以他也立刻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想起来了,上一次在康庄……要不就是碧海,见过一面,不过实在抱歉,当时喝多了,没记住你的尊姓大名……”

夏想心中暗笑,高建远也是一个妙人,不出他所料,反应够快,他忙自报家门:“我叫夏想,高兄贵人多忘事,记不住也正常……”又转身对何明笑道:“都是自己人。何明,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叫上殊黧一起,怎么样?”

何明不给夏想面子也得给曹殊黧面子,听夏想话已说到了,也不好意思再开罚单,摇摇头说道:“既然都认识,就算了。小夏,你也别怪我刚才发火,实在是憋了一口气。”

夏想就将刚才何明遇到的事情一说,感慨地说道:“什么人这么不可一世,听他的口气,好像在整个燕省都可以横行霸道一样。对了何哥,你看到车里有什么通行证之类的,知道他姓什么不?”

夏想是故意引何明说出武沛勇,就想看看高建远的反应。

何明一提这事就又怒道:“里面好像有几张特别通行证。谁让他的车不上牌照,真要上了省委的牌照,我吃饱撑的去拦他?听他说好像是姓武,具体是哪一位大神,我也不认识,反正不是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儿子,不管他是谁,大街上吐人一脸,就叫没素质!”

“这人的素质还真成问题!”高建远只发表了一句看法,没有对武沛勇的嚣张表露任何的个人情绪,就岔开了话题,“小夏,这位小姐可否介绍认识一下?”

连若菡不等夏想开口,一步上前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脸浅笑:“高建远是吧?我叫连若菡,是夏想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高建远脸色不变,但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还是十分绅士地微微一弯腰:“你好连小姐,鄙人姓高名建远,毕业于英国的大学,能与貌若天仙的你结识,实在荣幸。”

夏想被连若菡轻轻抱住胳膊,他穿着短袖上衣,连若菡也是露着小臂,二人胳膊直接接触,有一股异样的滑腻的感觉。可惜的是,夏想是身在福中却无心消受,连若菡可是把他害苦了。

平白给他树立了一个省委书记的公子的情敌不说,还当着何明的面自称是他的女朋友。要是传到曹殊黧的耳中,小丫头倒是好哄,也相信他,米萱可是一个能闹腾的主儿,唯恐天下不乱,不定会想出什么花招来折腾。

夏想刚要开口说话,然后觉得胳膊内侧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没疼得他叫出声来,居然是连若菡拧他!他顿时想起上次在坝县肖佳的手段,不由苦笑,是不是女人天生就会拧人,而且还用指甲尖拧住胳膊内侧的肉,轻轻一转,那叫一个疼!

连若菡轻轻伏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敢乱说,我就敢乱来,你信不信?让你当个挡箭牌怎么了,小气鬼!”

挡箭牌?高建远不是箭,而是大炮好不好?夏想心想连若菡不知道高建远是谁,他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在燕省没人动得了他。别说他现在只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就是省长的秘书,也惹不起燕省第一公子。

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然是至理名言。

但事已至此,他还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憨厚地笑了笑。

告别的时候,高建远在他的名片上写了一个手机号,又郑重其事地提出要请夏想和连若菡吃饭。结果又是连若菡出面,没有商量余地地一口回绝,让夏想无比郁闷,一个大好的可以接近高建远的机会,就被她无情地给抹杀了。

高建远一走,夏想有点受不了何明古怪的目光,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好挥手告辞。夏想开车,连若菡偷懒坐在副驾驶座上,却不说话。没走多远,夏想将车停在一处停车场,不满地说道:“连若菡小姐,拜托你以后不要任性好不好?你想拒绝高建远,可以有一千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拿我当靶子?”

连若菡笑了笑:“怎么了,不但是小气鬼,还是胆小鬼?知道他是高成松的儿子,就怕了?你既然怕他,为什么不怕我?”

这话说得也够无赖,夏想无奈地一笑:“既然你知道他是谁,想必他能查出你是谁,你们神仙打架,关我何事?我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小小的副科级干部,还没有芝麻绿豆大。”

连若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话告诉你,夏想,高建远想毁你,还得费点周折,我要是想毁你,一句话的事情!”

夏想也被连若菡若无其事的态度激怒了,想起和她非敌非友的关系,想起她始终不远不近的态度,怒道:“我在你眼里,虽然渺小得斗不过你的一根手指,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也不是你随意捏来捏去的泥人!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你有本事就把我拿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扼杀南方一建的计划

夏想一怒,连若菡反而展颜一笑,柔声细语地说道:“我以为你一直沉稳有度,不会发火,没想到,也有血性的时候。好吧,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总可以了吧?”见夏想还不说话,她笑得更开心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女人一样小心眼儿,真是少见!算了,我知道你有事要忙,晚上我去找黧丫头,今天的事情我会向她解释的。”

夏想其实也不是故意和连若菡生气,而是不想总被她牵着走。毕竟他并不清楚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真实目的,尽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说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好被人家算计的——但她毕竟来历不明,不定会牵涉到哪一方面的利益,所以不得不谨慎从事。

和她生气,也是一种试探。

连若菡走后,他又给赵红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订好饭店。赵红江说早就订好了地点,在大宅门三一○包间,就等他一声招呼,他立即赶到。夏想对赵红江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就和赵红江约好,先见一面。

大宅门位于安定路高架桥下面,位置虽然一般,但生意还算红火,是正宗的京味饭店,既有地道的烤鸭,又有京味酱爆肉、玻璃肉球、豆瓣鱼等京味名吃,在燕市独树一帜。夏想赶到的时候,赵红江正从门口迎了出来:“夏秘书来了,赶巧,我也刚到。”

其实夏想早就看到赵红江坐在大厅里等着,现在假装和他同时赶来出来迎接,也算有心了,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认定他还算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二人来到包间,先要了一壶茶,夏想也就不再绕弯,开门见山地问道:“赵经理有没有听说过南方一建?”

赵红江自从知道了夏想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现在已经是副科级干部后,心中对夏想的尊敬和热络又多了几分。他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经理,省二建是处级单位,一分公司的头儿,也是科级。他比夏想大了十来岁,又热衷于升官,自然清楚官场中的门道。夏想身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从基层干起,这是典型的大有前途的干部类型,不像他,虽然也算科级,但只是企业的级别,与党政机关的级别还是不能相比。

而且他也清楚夏想是局长千金的男朋友,局长千金的男友没有跟在曹局长身边,却和一个县委书记下到县里,不是下去锻炼增加资历又是什么?在他看来,夏想背景够深,路子够广,身后有县委书记,有省局局长,现在又要介绍市政府秘书长和他认识,他年纪不大,怎么县、市、省三级都有后台?

赵红江既羡慕又兴奋,为他能结识夏想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感到庆幸不已。

“听说过,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一没技术二没资金三没资质,不值一提。”南方一建也曾找过省二建,要求挂靠,却被二建拒绝。赵红江也算二建的中层领导,也和南方一建的人接触过,对他们一无是处的公司没有一点好印象。

任何一家大型公司在真正壮大之前,都没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就像微软当年也不过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公司,曾经被许多人看不上眼。现在的南方一建还非常弱小,正一心想借挂靠或者转承包,在燕省的建筑业中分一杯羹吃,正处在四处找食的低级阶段,有奶就是娘。他们目前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从大建筑公司的手中,再承包一些小工程,能够养活他们从南方带来的几百号人就行。

南方一建既然来了,就是看中了高成松老婆景晓影的关系,何不趁他们还未壮大之时,把他们拉拢过来?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分给他们工程做,让他们小工程不断,大工程又抓不住,牢牢掌握住主动权。

“是呀,南方一建确实实力不行,不过他们带来的南方工人,手巧,干活认真,又肯吃苦。赵经理手中的工程要是忙不过来,可以适当地照顾一下他们,也算交个朋友。”夏想说的也是实情,南方工人比较能吃苦,活儿也做得好,尤其是装修工程比北方工人强上一些。

赵红江听出了话外之音:“南方一建是夏秘书的关系?怎么不早说,只要你开了口,我在电业局、工商局有好几个工程,都是另外找的施工队,你说一声,再进去几百人没有问题,分他们一栋楼,大概五百万的工程,够不够?”

五百万还是有点少,夏想是学建筑出身,他也知道电业局的四栋高层,单栋造价都在一千万以上,工商局的工商大楼,预算也不下于两千万。电业局和工商局都是有钱的单位,工程款都不成问题,只要关系到了,不存在压款现象。赵红江张口说出五百万,还是打了不少埋伏。

夏想就笑,不说话,抿了一小口茶:“赵经理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建筑学院呀,夏秘书怎么问起这个?”赵红江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愣了一愣,突然一拍脑门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这记性,忘了夏秘书也是建筑学院毕业的,原来我们还是校友!校友就是同学,同学就是最铁的三种关系之一,就凭这个关系,我分一千万的工程给你,怎么样?”

“不是给我,是给南方一建。”夏想满意地笑了,“赵经理,我刚从坝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见曹伯伯,这两天就去见他。对了,有件事情我想提前给你透个底,曹伯伯可能很快就不在城建局的位子上了……”

赵红江见夏想满意了,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暗骂自己蠢,忘记夏想是学什么的了。对于曹永国调走的传闻,他也听到一二,所以一点也不吃惊:“我也听说了,传得挺厉害,说是要去测绘局,不过现在又没有动静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永国真要调走,夏想未来局长女婿的光环就会减弱许多,但让赵红江依然心动的是夏想的沉稳,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就像夏想一打电话就提出要介绍自己认识市政府秘书长,让他大吃一惊,总是在心里猜测,夏想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曹伯伯还是会调走,在城建局局长的位置上不会太久了,具体去哪里还不太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去测绘局,会高升。”夏想虽然还没有和曹永国见面,但今天和高海再次接触,从他口中了解到了陈风的另一面,知道曹永国上任燕市的常务副市长,基本上已成定局,不会再有大的意外,否则省里肯定还会有其他风声传出。现在还没有动静,估计是各方面的势力正在妥协,正在准备出台最后的方案。

不管路书记会向高成松做出什么让步,曹永国作为一个学者型的干部,和高成松又没有太直接的冲突,而且燕市的常务副市长眼下又是一个烫手山芋。市长陈风太强势,市委书记崔向又是省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虽然位置关键,大权在握,但也是受到太多制约,不容易出政绩,反而容易落下不是。所以曹永国在目前的局势下,也没有太强有力的竞争者,高成松现在还压着不松口,不过是想再讨价还价罢了。

赵红江顿时支起了耳朵,对曹永国的动向大感兴趣:“曹局长会到哪里高就?大家不是外人,给我透露一下吧。”

夏想就是要故意调足赵红江的胃口,就是不说,却说了另一件更让他兴奋的事情:“我估计曹伯伯既然要高升一步,他离开城建局前,说不定会向下属的几家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提出调整中层干部的方案……”

官场上是捧高不捧低,要是曹永国调到测绘局,他临走前提出调整方案,等他一走,多半会人走茶凉,没人照办。但如果他高升,就算离开了建筑行业,但真要成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等于是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副省级的门槛。官场中人,谁都有长远目光,互相捧场的事情都会做,他要是特意点出几个人名,城建局下属几大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们,包括下一任局长,就算不会全盘照办,也会办个七七八八。

赵红江双眼放光,像喝醉了一样站起来:“夏秘书,夏老弟,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对兄弟真心,今天我就认了你这个老弟。以后不敢说刀山火海,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是不替你办到,我就是地上爬的那个……”他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向下,做出一个王八的手势。

赵红江的表态夏想可以理解,说实话,在建筑公司混久了,不管是分公司经理还是大公司总经理,都有粗鲁的一面。

夏想一伸手就打开赵红江的手,骂笑:“你当个王八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我不相信你,还跟你说这些,还向你介绍高秘书长认识?还不是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我就看你老哥对眼,是个能够托付的朋友!”

“说对了,我赵红江就是够朋友,别的不敢说,只要认准了朋友,绝对不含糊。”他端起一杯茶,“来,老弟,以茶代酒,喝了这茶,以后就是知心朋友,你帮我,我帮你!

夏想和赵红江喝了茶,又说笑了几句,才说:“这样,赵哥,我介绍你给高秘书长认识,你只管听,少说多做,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相信我不?”

“信,谁不信谁是小狗!”赵红江一拍大腿,心里美滋滋的,认为他上一次当机立断决定给佳家超市开工,是他平生所做出的最英明最伟大的决定。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几点去接高秘书长?我的车是捷达,档次不高,会不会太寒酸了?”

没车是不行呀,这个问题夏想倒是疏忽了,想了一想,还是又给高海去了个电话请示。熟归熟,礼节要到了,毕竟高海也是有身份的人。

高海听了哈哈一笑:“我当什么大事,这点小事也用得着麻烦?说地方,我让司机送我去,你们等着就行了。”他知道夏想肯定还要客气,就又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强调,“再跟我来虚的,我到丁山那里告你的状!”

听夏想说不用去接高海,赵红江就更加断定夏想和高海二人关系匪浅。只有关系熟悉到一定程度,才会说话这么随意,他就试探着问:“你和高秘书长是怎么认识的,方便透露一下不?”

夏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高秘书长是李书记的老同学……”

赵红江点点头,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夏想是李书记的秘书,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高秘书长是李书记的老同学,老同学的含义很丰富,能以老同学相称,又都在官场上,其中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晚上七点多,高海来到。当然夏想和赵红江也没有傻坐在包间里死等,二人算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到了门口迎接。高海也没让司机上楼,简单和赵红江寒暄几句,就一起进了包间入座。

要做官,先做人

因为夏想介绍的原因,高海对赵红江还算客气,说话很直接,没有打官腔,赵红江很高兴,接连敬了高海好几杯酒。高海喝了两杯,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赵红江一高兴就爱喝酒,又和夏想多喝了几杯,夏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显示他们二人关系密切,也是来者不拒,二人喝了个不亦乐乎。

受夏想二人感染,高海也慢慢放开了酒量,三人一会儿就消灭了两瓶剑南春。酒到酣处,高海也就卸掉了秘书长的面具,拍着夏想的肩膀,说道:“小夏,你是丁山的福将,可惜不能帮我,要不也能成为我的福将。跟我说实话,今天介绍小赵给我认识,有什么打算?别跟高叔叔客气,跟我客气,就是非要在我和丁山之间分出远近来。”

夏想也有了五分醉意,不过头脑还十分清醒,他用手一指赵红江:“赵经理是我的校友,我和他也算是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他跟我讲起城中村改造的事情,说到了杜村有组织地对抗拆迁的问题。赵哥告诉我,他正好有个亲戚在杜村,还算有点威望,知道组织者背后有人撑腰,有人出钱出力,就是为了报复市政府……”

高海大怒:“什么人这么大胆,哪家单位的?”

夏想笑笑,端过一杯茶放到高海手中:“高叔叔不要生气,躲在背后给杜村人出谋划策的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高海皱起了眉头,他当然听说过南方一建,也知道南方一建想要承接城中村改造的工程,被陈风否决了。一家外地来的不入流的建筑公司,接不到工程就敢组织人对抗政府,太胆大包天了,他将杯中水一口喝干:“查!我向陈市长汇报一下,一查到底。”

“高叔叔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看法?”夏想大胆地说道。

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筑业市场很大,一家二建公司不够,可以再找一家三建公司。两家省级大型建筑公司,都从大肉锅中分一杯汤给南方一建,弱小的南方一建肯定忙得不亦乐乎,数钱数到手抽筋。有钱赚再忙得四脚朝天,将公司做大做强的梦想,就会被每天源源不断的琐事消磨殆尽。到时再让赵红江加把劲,将南方一建的几个头头儿分化,将他们几百人的队伍打散,安插到二建的各个分公司,留在燕市一部分,有外省工程的时候,再带走一部分。用不了多久,南方一建就会名存实亡,成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属品。

他见高海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他说说,就接着说道:“南方一建虽然没有资质,公司又小,手段有点阴暗,但他们的工人手艺还是不错的,肯吃苦,手下又出活。如果要将他们完全赶出燕省,不但要费些周折,还给人留下燕市不能容忍外来企业的不好印象。赵经理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好多年,他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既能解决杜村的问题,又能让南方一建老实……”

高海听了大为心动,燕市大兴工程,大举改造城中村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改善城市形象,提升城市品位,给前来投资的客商留下良好的印象。夏想说的也对,如果用行政手段强行将南方一建赶出燕市的市场,岂不是与城中村改造的目的不符?其实市政府也是欢迎良性竞争的,也不愿意大费周章地和一家公司作对,确实有损政府形象。既然有人主动出面为政府排忧解难,他怎么会不欢迎?

高海饶有兴趣地看了赵红江一眼:“小赵,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为政府排忧解难的单位,政府是不会忘记的。”

赵红江赔着笑,看了夏想一眼:“其实主意是夏秘书和我一起商量出来的。我这个人办点具体的事情还成,要是说事的话,不如夏秘书说得清楚,就请他代劳,好不好?”

高海算是明白过来了,夏想说是赵红江的主意,其实是给赵红江面子,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想起自己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杜村的事情,其实重点还在史洁和民族街的改造上。没想到,夏想还上了心,一心帮他,还将功劳推给别人。这份情义就算是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也是沉甸甸的,高海就心中有些触动。

夏想对他并无所求,还尽心尽力地帮他,又假借赵红江的口说出来,聪明人不需要把事情说得太直白,太明显。他清楚夏想是不想让他承情,又同时拉赵红江一把。高海心中有数,夏想不想是不想,他要是真的坦然受之,不记得夏想的好,就是做人上的失败。一个人做人都失败了,当官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要做官,先做人!

夏想冲赵红江点点头,好像很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我就替你受累了,可要记上一笔,欠我一顿好酒!”然后又看向高海,“高叔叔,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说完听完,事情就过去了。反正大家都喝了不少,醉话也好,胡话也好,也许都记不住。”

高海知道夏想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强求你了,在我面前你还是放不开,太谨慎。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我高海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总有一天我会不在官场了,但作为一个朋友,却比官职要更长久。”

夏想重重地点点头,说他想让赵红江出面,以二建公司的名义将南方一建拉拢过来,然后逐步分化,慢慢吞食掉,将南方一建完全消化掉,最后成为燕省建筑公司的附属公司。这样既能留住南方一建的工人,又能掌握南方一建的经济命脉,可谓一举两得。

高海听了半晌没有说话,眯起眼睛,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喝了差不多有一壶茶,他才睁开眼睛,说道:“好办法,小赵可以着手去做,有什么困难没有?”

赵红江虽然在工地上待久了,脾气有点急,但他也不是愣头青小伙子,忙道:“没有,夏秘书说了,省二建虽然是省里的单位,但这些年来也接了不少燕市的工程,其实都是一家人。”

高海就笑着问夏想:“你肯定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不说的话,我就当真的没有什么困难了。”

夏想就笑:“反正我也喝多了,就趁着酒劲说一句。高叔叔,赵经理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经理,他只能代表一分公司去拉拢南方一建,一分公司听起来好像排场小了点……”

高海明白夏想的意思:“小赵当分公司经理也有好几年了吧?二建公司的总经理是赵畅通吧?我和他也有些交情,能说上话……”

八月的燕市比起坝县,可是炎热多了。即使到了晚上八九点,依然是热浪滚滚,不见丝毫凉意。送走高海,赵红江站在大宅门门口,心中的热火比起燕市的气温,可是高了太多。他看了看身旁的夏想,恨不得说一些掏心窝的话,表示他内心的激动,不过看到夏想淡淡的表情和若有若无的笑容,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谢谢!”

夏想摆摆手:“客气什么,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我不但不说谢谢,还会理直气壮地要你出钱出力,跑前跑后,一点也不把你当外人。”

赵红江嘿嘿地笑了起来:“行,没问题!”

告别赵红江之后,夏想一个人慢慢行走在燕市的夜色之中。处处灯红酒绿,到处是欢声笑语,大街上擦身而过的,有恋爱中的男女,有摇摇晃晃的醉汉,还有打扮暴露乱抛媚眼的生意女子,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夏想一连拒绝了好几个风尘女郎的热情,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年轻的身体因为夜色的原因,也有些冲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肖佳。他迷恋她什么?难道仅仅是她青春可人的肉体,还是一夜贪欢的欢愉?他感觉肖佳对他来说,像雾像云又像风,既真实,又迷糊,他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猜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肖佳又看重他什么?看重他可以依赖,看重他有前途,还是仅仅是因为当时她需要男人的安慰,渴望男人带来的安全感?

夏想头疼欲裂,想不明白肖佳,也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他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她,却意外地发现手机没电了。他摇头一笑,真是一个无奈的不巧,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宾馆睡觉。

回到宾馆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他见连若菡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就算回来估计也早就进入了梦乡。他没有再多想,回到房间洗了澡,脱了衣服,酒劲上涌,刚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投怀送抱的香艳事件

正睡得香时,忽然听到有人咚咚敲门,夏想宿酒未醒,迷迷糊糊只穿了一条内裤就去开门。刚一拉开门,就有一具火热滚烫的躯体扑入怀中,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救救我!夏想,快救救我……”

对于一个酒劲未消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半夜醒来时往往是下身挺拔,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夏想是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不可避免。突然之间被温香软玉扑满怀,耳边又是怯生生的求救声音,可以说是声情并茂的诱惑。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只觉热血沸腾,一把将来人紧紧抱入怀中,二人紧紧贴在一起,胸贴胸,小腹贴着小腹。

连若菡几乎哭出声来:“都怪你,不早点回来!都怪你,让蟑螂爬到了床上!都怪你,害我做了一个噩梦……”她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投入了父母的怀抱一样,喃喃低语,声音中有一丝惹人生怜的恐慌。

她或许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夏想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表面上傲然清冷,其实也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无助和哀怨。这一刻,连若菡撕下了所有的伪装,表现出一个二十岁小女孩应有的柔弱和可怜!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夏想看清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惶恐,好一副楚楚可怜、孤苦无依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肉色的丝质睡衣,左肩上的带子滑到一边,露出了大半个肩膀,白得令人遐想。胸前的两个圆球因为挤压的缘故,紧贴在他的胸前,既弹性十足,又柔软可人。她头发散开,嘴唇微张,脸上的表情渴望爱抚,渴望保护,渴望温暖的怀抱……

夏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道:“不怕,你能一人打三个坏人,还怕一只小小的蟑螂?再说蟑螂营养丰富,炒着吃也很可口,它再欺负你,我替你吃了它!”

“讨厌,吃蟑螂,真恶心!”连若菡忍了一忍,还是没有笑出来,不过脸上的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出去玩,跑到了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进得去出不来,里面全是蟑螂,爬来爬去,还有的爬到了我的脚上。我吓得大哭,一直哭了两个小时才被爸爸救出去……后来大病了一场,再后来,一见到蟑螂就怕得要死,老鼠、蛇我都不怕,就怕蟑螂……”

童年的心理创伤最难愈合,连若菡怕的不是蟑螂,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恐慌,她怕的还是自己童年的心理阴影。

二人紧紧抱着,好像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姿势有多暧昧,多过火!

夏想一听连若菡说出她的心理问题,也想起了他的童年往事:“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小时候见到狼都不怕,一人高的大狼狗也不咬我,我也敢逗它,几米长的蛇也敢捉,但我就怕四脚蛇。它在田野里乱跑,跑得非常快,不咬人,也没毒,不过我一见四脚蛇就两脚发抖,知道为什么吗?”

连若菡显然被夏想的故事所吸引,慢慢镇静下来,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我见过四脚蛇,一点也不吓人呀。”

“是不吓人,我在十岁之前也一点不怕它。十岁那年,有一次在地里玩,突然一只四脚蛇钻进了我的裤腿,顺着裤子向上爬,几下就爬到了大腿根。我隔着衣服捉住了它,却不敢松手,吓得大哭。旁边的小伙伴还嘲笑我,说我要是松手,四脚蛇就会咬掉我的……”夏想忽然意识到不妥,他本是想转移连若菡的注意力,说说他的糗事,一不留神说到最后,才想起来后面的部分少儿不宜,就只好嘿嘿笑了两声,不说了。

连若菡不解:“咬掉什么?你快说呀。”

“这个,不太好意思说。”夏想挠头,心想都说了大腿根了,还能咬什么?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快说,说话别说一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没劲。”

“好吧,我说了,你别怪我实话实说。”夏想心想谁怕谁,我还不是怕你难为情,反正自己酒劲还没有消散,“小伙伴笑我,说会咬我的小鸡鸡……”

“啊——”连若菡突然惊醒过来,夏想口中所说的东西,她可以肯定没有被咬掉。因为现在它正昂首挺胸地顶在她的小腹之上,硬硬的,热热的,似乎在向她的身体宣告它的存在和进一步占领的意图。

她又羞又急,猛地一把推开夏想,身子向后一退,正好靠在门上。她才又感觉到胸前的两片处女地被压迫得生疼,更是恼羞成怒,双手抱在胸前:“夏想,你是个大流氓!我恨你!”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抱过,她恨不得杀了夏想,眼泪“哗”地就涌了出来。

夏想被张信颖骂过小流氓,当然那是她冤枉他。现在又被连若菡骂成大流氓,说起来他也是冤枉的。他后退一步,看到连若菡双手抱胸,一副被人欺负的羔羊模样,想笑却没有笑出来:“连若菡,我想有必要把刚才的情形解释清楚。第一,是你主动敲门进来,主动投入我的怀抱。第二,我被你抱住,也只好反抱你一下,一是礼貌,二是为了安慰你。第三,男人的某个部位经常会不听招呼就自动变化,有时候不太受大脑控制,也不怪我,它不听我的话……”

“你还说,快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我恨死你了。”连若菡被夏想的话带动,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上了某个部位,却发现夏想只穿了一条内裤,她羞红了脸,急忙闭上了眼睛。

夏想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一个床单披上,他的衣服胡乱扔了一地,要穿的话太麻烦。连若菡睁开眼睛,脸上还是一脸怒容,她从另一张床上也扯下床单披在身上,愤愤不平地看了夏想一眼,盘着腿坐在对面的床上:“你真无耻,真流氓,真坏蛋,乘人之危,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欲望,你……”

“你骂够没有?”夏想忍无可忍,大怒。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连若菡发作起来,蛮不讲理的样子刁蛮凶悍,“我就是要骂你,骂死你,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她怒目圆睁,眼神中有挑衅有威胁,还有一丝怒不可遏的失控。

夏想被彻底激怒了,他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连若菡,不要太不讲理了!事情是你挑起来的,是你半夜三更来到我的房间,我好心好意安慰你反而落了不是,换来你一顿好骂!那好,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我自己愿意光着身子睡,也是我的自由!”

连若菡也勃然大怒,“呼”地站起来,身上的床单掉了也不管:“夏想,你敢对我无礼,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断绝你的前途,让你一无所有!”

两张床离得很近,二人在床的中间面对面站着,近在咫尺,夏想被连若菡的蛮横和毫不讲理气得热血上涌。他突然狠劲发作,猛然向前一扑,一下将连若菡压在身下,将她的双手死死按住,狠狠地说:“我信,我相信你连若菡神通广大,可以将我这样的小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得到你,你就算杀了我,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被我强奸的事实!”

说完,夏想不管不顾地朝着她的红艳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连若菡身子绷得紧紧的,不躲不闪,只是将嘴紧紧闭上,双眼喷火一样,恨不得用目光将夏想杀死。夏想感到她的嘴唇软软的,湿湿的,有一点温热,又有一点冰凉。他报复似的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感受到身下的躯体慢慢软了下去,不再浑身僵硬。他一翻身又站了起来,双手抱肩站到一边,冷冷地说:“好吧,我已经彻底欺负过你了,你想怎样毁我,悉听尊便!”

连若菡的睡衣刚刚遮住内裤边缘,一双白润的大腿裸露在夏想眼前,再加上她仰面朝上的躺姿,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不过连若菡显然没有让夏想继续欣赏的意思,她翻身坐起,面无表情地看了夏想一眼:“我会永远记住今天的事情,我会还回来的,请你一定要记住!”

“我记住了,还有没有?没有的话,请你回你的房间,我要睡觉了。”

“就不回,我就不走!”连若菡也不知发什么倔脾气,又坐回床上,重新披上床单,“有本事你再压我,看我能饶了你?”

这话说得好像有意挑逗一样,夏想也正在气头上,反驳说道:“不压了,你不会摆姿势,太硌人,不舒服!”

“你……”连若菡又要发火,见夏想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姿势,突然又泄了气,“还是不是男人?心眼儿比女人还小,斤斤计较不说,还鼠肚鸡肠,小毛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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