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架
听书
欢迎使用听书服务

发声

  1. 小美
  2. 小宇
  3. 逍遥
  4. 软萌
  5. 小娇
  6. 米朵
  7. 博文
  8. 小童
  9. 小萌
  10. 小贤
  11. 小鹿
  12. 灵儿
  13. 小乔
  14. 小雯
  15. 米朵
  16. 姗姗
  17. 小贝
  18. 清风
  19. 小新
  20. 小彦
  21. 星河
  22. 小清
  23. 南方

语速

  1. 适中
  2. 超快

音量

  1. 适中
播放
评论

黑灵之舞

作者:李西闽.. | 分类:游戏 | 字数:0

第八章

书名:黑灵之舞 作者:李西闽.. 字数:0 更新时间:01-07 05:54

1

豆丫觉得差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骑在自行车上差诺微笑地向她们问好。

木木也微笑地回了礼,她和差诺说了声什么,豆丫没有听清楚。差诺屁股和腰扭动着,像一条蟒蛇缠在自行车上,豆丫在他骑出一段后皱起了眉头。她有些反胃。

豆丫怪怪地对木木说,我不喜欢那个男人,他身上有种说不清的味道。

木木没好气地说,你喜欢不喜欢他重要吗?

豆丫瞄了木木一眼,你今天怎么啦,老是和我顶嘴。我说什么你反对什么,本来嘛,那个差诺男不男女不女的,看到他忸怩作态的样子,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气质,像李梨那样多好。

木木没有理她,现在豆丫的眼里只有李梨,仿佛其他男人都不是男人,普天下只有李梨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们来到了海滩上,搬了两条躺椅在树荫下,然后躺下来。

木木说,那些老外真是厉害,他们一直在阳光下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我那样晒,不知道会脱多少层皮呢。

豆丫说,你多涂一点防晒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没有看到他们一遍一遍地涂防晒霜吗?

木木说,那不一定,我们的皮肤和他们的皮肤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就是把皮肤用防晒霜裹起来也会晒脱皮的。

豆丫被她的话逗笑了。

她一歪头就看到了李梨和张蓝走出小木屋的门。

豆丫以最快的速度搬了两条躺椅在树荫下。

李梨和张蓝朝豆丫他们走了过来。

豆丫又躺到了躺椅上,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的目光悄悄地注视着李梨夫妇。李梨和张蓝走到她们面前了,豆丫才装模作样地扭过头,笑着对他们说,李梨哥哥张蓝姐姐好。

豆丫把手放在自己白嫩的大腿上轻轻地摸了一下,那样子明显充满了挑逗的成分。

木木坐了起来,笑着对他们说,张蓝姐昨天晚上没事吧?

李梨的目光落在了豆丫的大腿上,她的大腿修长而又结实,李梨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吞了口口水,目光迷离起来。

张蓝也看到了豆丫挑逗的动作,可她没有注意李梨,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笑意,说,没事的,昨天晚上我突然头痛,看你们玩得那么快乐,就没有打扰你们,先回屋睡觉了,你们好吧?

木木笑着说,我们很好的。

豆丫看了张蓝一眼说,张蓝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蓝理了一下头发说,没什么,我的脸色一直这样不好的。

木木关切地说,张蓝姐,李梨哥哥,你们也躺一会儿吧,在这里躺着还是蛮舒服的。昨天晚上你们一定没有休息好。

豆丫也装出关切的样子说,对呀,躺一会儿吧,现在太阳这么大,到哪里都晒。

李梨笑了笑,好的,的确现在也不想到哪里去,待在屋里又太闷了,还是在这里躺着,说说话吧。

张蓝也同意李梨的话。

豆丫心里窃喜,可以开始实施她的想法了。李梨躺在自己旁边的躺椅上,她似乎闻到了李梨成熟男人的体味,那是她喜欢的味道,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男人的味道她都喜欢,有些男人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有的男人还企图用浓郁的香水味来掩盖身体散发出来的臭味,结果他身上的味道就更让人作呕。李梨身上的味道让她迷恋,很纯正自然的男人的体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汗味。豆丫喜欢这样的男人的味道,她闻到这样的味道,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就会被唤醒。豆丫脸对着李梨,不停地和李梨说着话。李梨边和她说话边看着她不停地扭着腰,手不停地放在胸前和大腿上,他心里就明白了,她在用她的肢体语言挑逗着自己。李梨的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心里产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这个念头来得如此之快连他自己也很惊讶。但是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充满了磁感。张蓝一直闭着眼睛,她在舒适的树荫下很快地进入的梦乡,睡觉的样子十分的倦怠。

木木回房间去了一趟,她是去拿那本《死亡之书》。豆丫和李梨不停地交谈着,木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话要说,木木没有心情听他们说什么,心里只是有一种担忧。木木漫不经心地看着《死亡之书》,李梨和豆丫的说话声成了一种背景。木木此时读到了另外的一个死亡故事,这本书里写了20多个不同的死亡故事。她现在读的这个死亡故事是讲述一个瞎眼女人的死。一个叫碧莲的瞎眼女人和一个哑巴结了婚,他们过了一段恩爱的日子,但是最后还是因为他们身体的残缺而不能够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哑巴把碧莲送回了娘家。碧莲心里爱着哑巴,她一次一次地回到哑巴的家里,一次一次地被哑巴送回娘家。最终,碧莲在一次去哑巴家的时候,落水淹死了。木木看完这个故事,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感伤,这个故事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乡村,可它还是有它现实的意味,爱情并不是唯一的,生活从来就是这样面无表情。木木又一次想到了豆丫,她很清楚豆丫在经历一场危险的情感之旅。

通过交谈,李梨知道了豆丫她们是中国美院的学生,她们这次出来是在曼谷参加一个画展,完了后就相伴到P岛来玩几天。

李梨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厉害呀,小小年纪就有人邀请你们到国外参加画展了。

豆丫笑得甜美的样子,话中还是掩饰不住自得,什么呀,我们不行的,参加这个画展是我们自费的,没有人给我们出钱的。

李梨笑笑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豆丫歪了一下头说,还不就是为了扩大一点自己的影响嘛,以后说起来总归是到国外展出过呀。其实用处也不大,不过,出来看看也好,长了不少见识呀,这次画展来了很多国家的人,向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李梨点燃了一根烟说,这样对你们的确有帮助。

豆丫也管李梨要了一根烟点燃,装模作样地说,对呀,帮助可大了。在国内,我们画卡通油画人家都理解不了,那些老一点的画家接受不了我们,他们说我们幼稚。在国内有很多圈子,圈子要不认可你,你就打不进去,就不承认你,你再有才华,画得再好也没有用。我其实很瞧不起他们,有些人打着传统的旗号,排斥新人,有的又装得很先锋,其实他们玩的都是人家国外过时的东西,有的人老大不小了,为了标榜自己先锋,玩一些人家国外小孩玩的东西。比如说滑板吧,现在有些三四十岁的人也开始玩了,好像很另类,其实那是国外小孩玩的,就像我们国家以前小孩玩的车铁圈呀什么的是一样的,可到了他们这里就不一样了,他们把它当成时尚,这样十分可笑。他们指责我们的画里没有传统,我们要传统干什么呀,传统还不是人创造的,说不定,过些年,我们的东西也成为传统了呢,标准和价值在每个年代都会改变的,你说是不是呢?

李梨吐了一口烟雾说,听了你一席话,对我启发很大呀,你们这一代人不简单,真的不简单,让我对你们刮目相看了,了不起呀!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思想了,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还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现在看来,当时是多么幼稚,那时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都是没有用的东西,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经吃了很多亏了。

豆丫做出娇羞的样子说,李梨哥哥,你可不要这样说,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这一代人有你们优秀的地方,很多东西也不是一概而论的,你们能吃苦,不像我们缺钙。

李梨把烟头摁灭了,哈哈,我说的是心里话,由衷的!你们的确和我们不一样,你们的新思想也是我们应该好好学习的,否则我们就落伍了,活到老学到老嘛。

豆丫向李梨抛了个媚眼说,对了,李梨哥哥,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呀?

李梨笑了笑,我们干的都是体力活呀,说出来会让你们笑话的。

豆丫目光热辣辣的,其实,干什么事情都是体力劳动呀,你说嘛!不要让我猜呀!

李梨感觉到豆丫热辣辣的目光在炙烤着他的心,他的心情十分复杂,顿了顿说,我自己做点小生意,没有什么作为,只是糊口而已,现在生意不好做,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说不定回去就会出现危机,谁能说得清楚现时的事情呢,听天由命吧,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顺其自然吧。

豆丫也把烟摁灭了,学着李梨的样子把烟头放在了一旁。李梨说,一会儿要把烟头送到垃圾桶里去,她听完李梨的话微微地噘了噘嘴吧,然后吐出了一声,哦——

豆丫明白,李梨这个人城府很深,对他自己的事情谈得很少,而且很不愿意提及,这证明他对她树起了一道防线,越是这样,豆丫就越有斗志了,她不喜欢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小男生,那种小男生没有质量。她看着李梨高高的有些发亮的鼻梁,心里说,李梨,我一定要征服你!

李梨又点燃了一根烟,她说,李梨哥哥,你介意女孩子抽烟吗?

李梨好像明白她的心思,又递给了豆丫一根烟,说,不介意,每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有她的自由。

豆丫坐了起来,把雪白光滑的两腿盘起来,接过了李梨递上来的那根烟,叼在了嘴巴上,她叼着烟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很幼稚,看得出来她平常并不怎么抽烟。

李梨伸出手,用打火机给她点着了烟。

豆丫吸了一口烟,装得老练的样子吐出了一口烟雾,她的样子把李梨逗乐了。李梨说,豆丫,不过还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豆丫仰起那张青春的脸说,谢谢李梨哥哥,我明白。哥哥,其实我知道你还是不希望我抽烟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关心我,爱护我,希望我健康成长,是不是?李梨哥哥,只要你对我说,不让我抽烟,我一定会听你的,我很乖的呀!

李梨心里恶毒的念头在滋长,他看着豆丫,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强忍着把自己心里冒出的那个恶毒的念头压了下去,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霾。他勉强地笑笑说,看得出来,你是个乖女孩子,你父母亲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一定觉得很幸福的。

李梨的夸奖让豆丫得意极了,她说,当然,我爸爸妈妈对我可好了,他们对谁都说,我又聪明又漂亮。哈哈,我自吹自擂,哥哥不会笑话我吧?我历来都是这样的,直来直去,敢爱敢恨。

李梨吐出一个烟圈说,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你本来就聪明漂亮。像你这种天生丽质的女孩子只有让人仰慕的份儿。

豆丫又吐了一口烟雾,她突然说,哥哥,你知道酒店游泳池死人了吗?就是昨天晚上我们跳舞的时候砸酒瓶子打架的那个人。

李梨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这时,张蓝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声,他死有余辜!

听到张蓝的这话,李梨转过了头,他看到张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上面浓密的树叶,那眼神特别奇怪,李梨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眼神,他刚才听到的话好像也不是张蓝的口音。李梨心里纳闷极了。豆丫也奇怪地看着张蓝,不明白张蓝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木木听了这话,也放下了书,也觉得张蓝今天的表情十分异常。

不远处的亭子里,按摩女莲坐在那里,眼睛不停地往他们这里瞟,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2

郎塞的长尾船停靠在浅水中,此时大海正在涨潮,潮水冲击着他的新船,船有节奏地摇晃着。郎塞把吊床绑在船舱的两边,他躺在吊床上摇晃着闭目养神。今天没有人要他的船出海,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岛上死人了,无论怎么样,死了人,对游客的情绪还是有影响的,他们必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能继续游玩。郎塞偶尔睁开眼睛,他就会看到海滩上树下的李梨他们,郎塞看到他们,嘴角就会露出一丝笑意,他那一口让木木他们羡慕的整齐的白牙也微微地露了出来,那种笑意显得神秘莫测。郎塞重新闭上眼睛时,他嘴角神秘莫测的笑意就消失了。长尾船船头的红黄蓝三色的绸布在海风中飘扬着,它们的无语像是在保守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3

豆丫对着郎塞的那条崭新的长尾船出神,那艘船在她眼中鲜活起来。豆丫幻想着自己能够和李梨单独地坐着这条漂亮的船出海,那样她就有了很大的机会,也有了很大的可能性。豆丫想自己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否则她的人生会留下很大的遗憾,人生要是留下了太多的遗憾,那样活着多么没意思!豆丫不管木木和张蓝会有什么反应,她娇滴滴地对李梨说,李梨哥哥,我们坐郎塞的新船出海玩吧?

李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躺在躺椅上睁着空洞眼睛的张蓝,没有说什么。他不会贸然答应豆丫的请求的,他很清楚豆丫要干什么,这个女孩子在冒险,李梨实在找不出豆丫冒险的理由。

张蓝突然又开口了,愣头愣脑地说了一句,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李梨心里悚然一惊,张蓝的话音真的不是她的了,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在门口听到的女人的声音,现在张蓝的声音和那女人的声音有些相似,李梨对那女人的声音记得清清楚楚。这怎么可能呢?张蓝的声音怎么可能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呢。

他看到张蓝的右手放在胸前,她的手心紧紧地攥着那个小象牙挂坠。

那个小象牙挂坠对他来说是个谜,他没有办法破译的谜,有几次,张蓝想对他说出那个谜,可是话到她的嘴边,又惊惶地收回去了,难道,难道这个小象牙挂坠真的带着一种诅咒?这小象牙挂坠又是谁给张蓝的?李梨一无所知,他很想知道小象牙挂坠里面包藏着的秘密,但是他找不到打开这个秘密的入口,张蓝的心扉不像从前那样容易对他敞开了。

豆丫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她和李梨之间隔着张蓝这个障碍,豆丫在盘算着怎么尽快让李梨就犯。这是需要智慧的,豆丫知道,对付李梨这样成熟的男人,一定要让他有所图。现在,她最大的资本就是自己的年轻和美丽,其他她绝对是比不上张蓝。她也知道,有的男人不喜欢年纪轻的女孩子,他们会觉得她们幼稚。通过刚才的交谈,豆丫觉得李梨应该不是这样的男人,她对李梨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

他们都不说话,豆丫就对木木说,木木姐,你说我们在这里躺着多闷呀,是不是?

木木看书看得太认真了,她好像没有听到豆丫说什么,没有回答豆丫,还是目不转睛地盯在书本上。

豆丫有点气恼,走到木木面前,一把夺过木木手上的《死亡之书》,恨恨地说,木木姐,你怎么也不理我啦,什么书呀,这样让你着迷,你晚上看不成吗,也不陪我玩,真没有义气!

木木也生气了,瞪起了眼睛,豆丫,你太不讲理了呀,你和李梨哥哥聊天我影响你没有,我看书怎么就对不起你了,快把书还给我。不要无理取闹!

豆丫的脾气上来了,赌气地说,我要是不还给你呢?

木木的眼珠转了转,叹了口气说,唉,你要是不还给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我碰到你这样刁蛮任性的人呢!快把书还给我吧,求求你了,我正看到紧张的地方。

豆丫委屈地说,木木姐,你说谁刁蛮任性了,我一直都很乖的,你可不要在李梨哥哥面前损害我的美好形象。书还给你吧,你这个人真没义气,你看你的书吧,不要管我了!

木木听了她的话后,笑出了声,没有再说什么,如果她再说下去,豆丫又要开始攻击她了。她太了解豆丫了,豆丫和她说的这些,都是说给李梨听的,她是在作秀,就不知道李梨有没有明白豆丫话中的潜台词。木木接过书,但是她看不下去了,因为她不清楚豆丫又要搞什么怪。豆丫的心里有很多鬼点子,她只要眨一下眼睛,就会冒出一个鬼主意。木木想,她的父母亲怎么就生出了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呢?

李梨好像听出了豆丫话中的弦外之音,笑了笑说,豆丫妹妹,你不要生气了,我们下午坐郎塞的船出海去钓鱼怎么样?如果可以,我马上就去前台把他的船订下来。否则晚了说不定就被别人订走了,也许有人也想下午出海去呢。

豆丫第一个响应,高兴地在沙滩上跳了起来,拍着手说,好呀,好呀!我们一起去钓鱼。对了,钓鱼好玩吗?我可是从来都没有钓过鱼。

她说是这样说,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她真希望木木和张蓝都不去,就剩她和李梨两个人一起去,如果是那样,她钓的可不是海里的鱼,而是李梨这条大美男鱼了!她想的时候,还不停地给李梨抛媚眼,放着电的眼睛明亮起来。

李梨知道豆丫的眼睛在向自己放电,心中的恶毒念头又冒了出来,他没有理豆丫,而是把脸转向了木木,笑着问木木,木木,你说呢?去不去钓鱼,来这里玩,没有海钓过,会留下很大的遗憾的。

木木心里有些顾虑,真怕豆丫会对李梨干出什么事情来,看了看还在躺椅上躺着的张蓝说,张蓝姐要是去,我就去,我听张蓝姐的。

李梨说,你们张蓝姐没有问题的,她一定会去的。

他说着转过身问张蓝,你说是不是?

张蓝浑身一激灵,坐起来,好像是刚刚睡醒过来,声音恢复了原状,她说,李梨,你在和我说话吗?你刚才和我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好吗?

李梨点了点头,张蓝身上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问题有多么严重他一无所知。

张蓝苍白的脸像一朵在烈日中晒蔫了的花,显得无力而楚楚动人,她轻柔地问李梨,李梨,你刚才和我说什么呢?你再重复一遍好吗,我刚才真的没有听清楚。

李梨正要回答张蓝,没想到豆丫跳着来到了张蓝的面,搂住了张蓝的脖子,亲热地说,张蓝姐,李梨哥哥说,我们下午出海钓鱼,你答应吗?

豆丫心里却在说,我要打垮你,别看你长得比我漂亮,比我高贵,嘿嘿,知道吗,我最有利的武器就是比你年轻,比你开放!张蓝阿姨,你已经过时了!我一定要把李梨从你的手里夺过来,你等着瞧吧,张蓝阿姨!

张蓝对豆丫的亲昵动作感到不习惯,甚至有些厌烦,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在外面,她一直很给李梨面子的。她笑着说,那就去吧,海里钓鱼很好玩的,很久没有体验海钓的滋味了。

李梨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但是他还是狐疑地看着张蓝。

张蓝看出了李梨的心事,又笑了笑说,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有问题吗?我说去,我们一起去钓鱼。

李梨紧接着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木木心里隐隐约约地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情。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她知道豆丫的底细。豆丫在上大二的时候爱上了一个老师,她的大胆和无畏,差一点让那个老师的太太自杀。木木想起那件事情,心里还后怕。那个老师的太太可是个很善良贤惠的女人。现在,豆丫的目标变成了李梨,结果会怎么样,木木根本就无法预料。

豆丫假惺惺地对张蓝说,张蓝姐,能够和你们一起出去钓鱼,我简直是太高兴了呀,对了,张蓝姐,你在海里钓过鱼吗?

张蓝说,钓过的。

豆丫又说,那张蓝姐一定要教我钓鱼呀,我可没有钓过,不知道怎么钓呢。

张蓝说,其实钓鱼我也不是很内行,李梨比我强多了,到时让李梨教你们怎么钓吧。

豆丫说,你们一起教我们吧,怎么说张蓝姐也是钓过鱼的呀!

木木看着豆丫活灵活现的表演,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水,想吐。她想,豆丫心里根本就不在乎在海里钓什么鱼,她要钓的是李梨这条大鱼。豆丫的线已经放出去了,看她钓鱼的手段了。木木倒是没有这么真切地看豆丫钓过男人,心里捏着一把汗。

张蓝心里也想,现在的小姑娘厉害呀,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过时了。可是,是豆丫钓李梨,还是李梨钓她,还不一定呢,张蓝对李梨的了解豆丫是没有办法和她相比较的。张蓝笑了笑,笑容里包含了对李梨来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信息。李梨看到了张蓝的笑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但是他没有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在脸上。

4

月亮度假酒店的大堂副理差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亭子外,他把自行车停了下来,扭动着屁股和腰,走进了亭子。差诺的脸上没有平常对待客人的那种笑容,眼珠子不停地乱转,生怕别人看见他似的。

亭子里没有马杀鸡的客人,按摩女莲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莲的眼睛里出现了不安的色泽。她十分清楚,差诺这个时候诡秘地走进亭子,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

差诺环顾了一下左右,示意莲把亭子四面的帘子放下来。

莲听话地放着帘子,不一会儿就把帘子全放了下来,亭子里闷热起来。差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莲很知趣地把电风扇打开了,对着差诺吹起来。差诺感觉到了凉风,但是他的额头上还在冒着汗,脸还是沉着,没有一点笑容。

莲好像感觉不到热,也许是她习惯了这种没有空调闷热的生活。

差诺坐在了席梦思上面,莲离他保持着距离,低着头坐在了差诺的对面。

差诺和莲在说着什么,差诺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边和莲说话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莲神情肃穆地听着差诺的话,边听边点着头。

此时,海滩上空无一人,因为午后是最热的时候,客人们都躲到有空调的屋里或者休息室等地方去了。李梨他们也到餐厅去吃东西了,豆丫听张蓝说这个餐厅的披萨做得不错,她就嚷嚷着要请大家吃披萨,他们就同意了她的提议到餐厅去了。

差诺说着什么,脸色越来越凝重起来,他头顶上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乌云,这块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说话的声音也急促起来,这和他平常慢条斯理的样子判若两人。

莲低着头和差诺说话,她的声音很细,也就是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差诺能够听到她蚊虫般小声的话语,估计有人就是躲在帘子外面也偷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她说的话一定有什么秘密,不能够让人知晓的秘密。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那个叫郎塞的船工从船舱里的吊床上爬了下来,他把吊床收了起来,放在了甲板底下。郎塞下了船,朝亭子这边走过来,他边走边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郎塞走到亭子面前,他对着里面说了声什么,然后就站在那里等待里面的回应,他还是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他的脸色也阴沉着,和正午灿烂的阳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差诺在里面对外面站着的郎塞说了一声,郎塞就撩起帘子,进了亭子。

进入亭子后,郎塞和差诺以及莲保持着距离坐了下来。

郎塞加入了他们的谈话,郎塞的脸色不一会儿也像差诺那样凝重起来,他的头顶同样也像笼罩着一块巨大的乌云。他们诡秘地说着什么,这个亭子也变得诡秘起来。他们好像在策划着一场不可告人的阴谋,又好像在探讨一个重要的事关生死的问题。亭子里的气氛神秘而且紧张,只有他们三人才知道他们在秘谈着什么,有清楚他们密谈的事情是多么重要。

他们谈着谈着,差诺腰上别着的对讲机响了,差诺打开了对讲机,他冲着对讲机说了几声后就关掉了对讲机。

差诺又和莲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站起来,撩起了帘子走了出去,他骑起自行车朝酒店大堂的方向而去。

差诺走后,郎塞也出了亭子。

他们都走后,莲把帘子都挂了起来,接着有热乎乎的海风吹进亭子,莲把电风扇关掉了,她重新独自坐在那里,等着需要按摩的客人过来,她的目光投向了大海,大海把她的目光拉得很长,很长。

此时,她又看到那个白人孩子骑着小象出现在了她的亭子外面。

白人孩子看她站起身,走了出来,莲摸了摸小象的鼻子,小象亲昵地用鼻子拱她的手,还发出叫声,叫声有些凄厉。

白人孩子的脸上充满了忧郁,他喃喃地对莲说,你看到我妈妈了吗?我妈妈去哪里了呢?

莲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一会儿,白人孩子骑着小象走了,边走他边回头看着莲,莲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的眼睛里浮起了一层迷雾。

5

差诺急匆匆地回到酒店大堂。

珍妮独自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眼睛红肿神色凄迷,她显然是在等差诺。珍妮见他走过来,站起来,迎了上去。

差诺很有礼貌地双手合十低着头对她说了声表示安慰的话。

珍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嗓音也不像原来那么圆润了,她沙哑地对差诺说,我想去看看弗兰克的尸体,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差诺听了她的话,眨了眨眼睛,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差诺用他的娘娘腔说,我已经给普吉岛的警察局打过电话,在他们没有派人来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靠近弗兰克的尸体,请你谅解!我十分理解你悲伤的心情,你回去休息吧!你要多多保重。

珍妮瞪着那双幽蓝的眼睛说,差诺,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你知道吗,他一个人在那里会多么孤单。差诺,你答应我,让我去看看他,哪怕就一分钟也可以,从昨天晚上他离开房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见过他,我不知道他死后的样子是怎么样的,我请求你,差诺,你就带我去看看弗兰克,好吗?我一定要见他一面,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差诺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珍妮的忧伤同样让他难过,他当然希望住在酒店的人都充满了快乐,发生这样的死人事件并不是他所愿,他的眼睛有些潮湿。

珍妮又哀求道,差诺,请你让我看一眼弗兰克,好吗?最后看他一眼,这是我最简单的请求。我现在必须马上见到他,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差诺,你答应我这个请求,我将永远记着你的好处,差诺,答应我,让我去看看弗兰克,让我看他最后一眼。

差诺喃喃地用泰语说了声什么,珍妮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她只是看到个头比他矮许多的差诺扭了扭腰,然后轻声地用英语对珍妮说,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快,时间不会很多的,你看一眼就出来,否则我不好交代。如果你答应我,不要过长时间停留,我就答应你,让你看上弗兰克一眼。另外,你进入那间屋子后,一定不要四处张望,也不要触摸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要说话,你看完就出来。

珍妮沙哑着嗓音说,谢谢你,差诺,你是天下最好的人!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

差诺摆了摆柔软的手,面无表情地对珍妮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能够按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请跟我来吧。

差诺把珍妮带出了酒店,他们一直往山那边走去。在一条小道上走了约莫20分钟,他们来到了山脚下。差诺在树林中的一间紧闭的木屋前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对神色有些紧张的珍妮说,弗兰克就在里面。

此时,珍妮感觉到差诺的话透着一股寒气。

差诺打开了小木屋紧锁的门,他先走了进去,然后回过头对珍妮说,请进来吧,记住,千万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珍妮点了点头,她的嗓子眼一阵阵地发紧,我明白,差诺先生,你放心!

她说着走进了这间屋子,屋子的密封很好,如果不是弗兰克的尸体旁边点满了白色的蜡烛的话,屋子里面是十分昏暗的。

差诺等珍妮进门后,就赶紧把屋子的门反锁上了,他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会溜进来,破坏弗兰克的尸体,或者生怕阳光透进来破坏小屋里面的神秘色彩。

珍妮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她不喜欢这种味道,可她内心还是十分好奇,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屋里会有这种浓郁的草药味。差诺似乎洞察了她内心的疑虑,他告诉珍妮,是这种草药味道在保持着弗兰克的尸体不会在炎热的天气下腐烂,P岛上不可能有专门带有冷藏箱的停尸房供弗兰克使用。所以,他们只好用这种土办法来保存弗兰克的尸体,而且,这种土办法十分有效,当地的人都是用这种办法来保存尸体。

珍妮在走近弗兰克的尸体的时候,听到了屋子外面两声尖锐的鸟叫,那是海岛上的鹰在叫吧,她知道海岛上有很多鹰,这些鹰平常就在林子里和海边的悬崖上的石洞里,珍妮和弗兰克在海上乘船游玩,路过那些海岛悬崖的时候,船工把一些腐烂的鱼肉扔到海里,那些鹰就会一群一群地飞过来,扑向大海,准确地把那些腐烂的鱼肉叼起来吃下去。

珍妮想,那些鹰是不是想要把弗兰克的尸体一块一块地吃掉?

珍妮来到了弗兰克尸体的旁边,她站住了。

差诺在门边站着,看着珍妮的背影,眼睛里闪动着蜡烛火般的神秘光芒,他的嘴巴嚅动着,像是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珍妮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清他在干什么,珍妮只是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的窘迫。

弗兰克的尸体被一块白色的亚麻布遮盖着,珍妮想象着亚麻布下弗兰克尸体的样子。珍妮想一下就掀开弗兰克的尸布,但是她犹豫着,不知道现在的弗兰克是什么样子,他会不会猛地坐起来,抱住她,并且对她说他还爱着她。

珍妮的身体颤抖着,她不敢往下想了。

差诺担心她会突然倒下去,可差诺还是在门边站着,他没有走到珍妮的身边来。他的嘴巴还是不停地嚅动着。

珍妮觉得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从来没有静止过,她记起了差诺的话,他一定十分焦急地等待她离开,珍妮想,不能够失信于差诺,她答应过差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珍妮伸出了手,在摇曳的烛光中掀开了弗兰克头上的尸布,白色的亚麻尸布卷起了一角,它所拂起的风搅动着小屋里的空气,弗兰克尸体旁边的烛光也在风中摇曳,要熄灭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弗兰克的头呈现在珍妮的面前。

弗兰克的脸是灰色的,永远生动不起来,也不会因为喜悦和愤怒产生不同的表情了;眼睛像睡觉时一样闭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性感充满了挑逗的成分,他的睫毛让珍妮产生的瞬间的冲动,她曾经多少次轻吻过弗兰克的睫毛;嘴唇是褐色的,它已经不能够张开了,不能够和珍妮热吻,也不能够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了,更不能够说些粗鲁的脏话了,一切谎言和真实的表白以及辩解倾诉都不复存在……看上去弗兰克显得特别平静,像睡着的婴儿那样无助和无辜。他如果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珍妮会怎么样呢?

珍妮呆呆地看着弗兰克已经安详了的脸,他什么时候也没有这样宁静,他喧闹的一生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宁静。珍妮的泪水无声地落下来,她透过模糊的泪眼,好像看到弗兰克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弗兰克脸上的笑容好像是在嘲笑她的痛苦,又像是在和活着的珍妮示威,还是……珍妮擦干了眼泪。她面对的是一具尸体,真真实实的一具尸体!

珍妮的胸脯起伏着,眼睛血红。

差诺看不到珍妮血红的眼睛,站在那里,说了声,珍妮,我们可以走了吗?屋子里虽然没有空调,但是差诺还是感觉到了寒冷,他说完话后嘴唇还是嚅动着。

珍妮没有回答差诺,她血红的眼睛里喷出了一团火,她是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珍妮突然朝弗兰克的脸上吐了口唾沫,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骂道,弗兰克,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来这里,为什么要死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逃脱你的罪吗?你在地狱里也会受到审判的,你这个混蛋!

差诺没有想到珍妮会这样,他站在那里说,珍妮,请你离开弗兰克的尸体!

珍妮似乎没有听到差诺的说话声,她又一把扯掉了弗兰克身体上盖着的白色亚麻布,白色的亚麻尸布飘落到了地上。

弗兰克的裸尸体呈现在珍妮的面前。她的声音提高了许多,弗兰克,你是个混蛋,是个骗子,是个恶棍瘾君子,其实你早就该死了,我诅咒你,你的灵魂永远沉入地狱!

差诺这时才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她和弗兰克的尸体隔开了,他说,珍妮,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一个死人!

珍妮看着差诺,说了声,对不起!

差诺冷冷地说,你离开这里吧,你必须离开他,离开弗兰克的尸体,否则你真的会疯的!

珍妮眼睛里的火苗渐渐地熄灭了,她连声说,对不起,差诺,对不起。

差诺转过身,把白色的亚麻尸布重新盖在了弗兰克的尸体上,然后转过身对珍妮说,我们走吧,珍妮,你不能再来这里了。

珍妮无声地转过了身,往门口走去。

差诺跟在她的后面,也往门口走去。

这时,他们听到了屋外山上树林里传来的鹰叫。珍妮的心里颤抖了一下,她担心那些鹰会破门而入,把弗兰克的尸体吃得干干净净。差诺喃喃地用泰语说着什么,听上去好像是什么咒语,珍妮一句也听不懂。

正当他们走到门边,珍妮正要开门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吹起了一股阴风,弗兰克尸体周围的那些蜡烛全部被吹灭了,屋子里沉入了一片黑暗,珍妮突然觉得有一只手从她的脖子后面摸过来。那是一只冰凉的手!

珍妮发出了一声尖叫。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09447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