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凡出生不久，NBA新赛季的季前训练营就要开始了。
于飞本想跟球队请假，多在洛杉矶待一些时日，但伊丽莎白·奥尔森认为：“领袖不可以擅离职守。”
于飞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你似乎比我更懂得做一个领袖。”
“反正宝宝也不会知道他的爸爸在他出生不久就离开了家。”这话听起来是有歧义的。
于飞会感觉自己像是那种管生不管养的人渣。
“我可以留下来。”
“可又能留多久呢？新赛季快开始了，况且，有很多事情你帮不上忙”
伊丽莎白说得很委婉。
情况是这样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还雇佣了厨师、保姆和保镖。
大多情况下，他们不需要像普通家庭的父母那样关注宝宝。
因此，于飞为孩子做得最多的不是帮他换尿布或者哄他睡觉，而是做鬼脸逗他笑。
该说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可替代性非常高的角色。
最后，于飞还是按时返回西雅图报到。
唯一让于飞感觉到安慰的是，伊丽莎白会在宝宝四个月后带着他去西雅图住一段时间。
这让于飞遇到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赛季漫长，难道他在退役之前每年只有夏天才能陪在孩子身边吗？
伊丽莎白作为一個有前途的年轻演员，她的事业重心肯定还是会放在洛杉矶，何况她本就是加州人。
从长期来看，西雅图这个地方已经和他的利益不太一致了。
这是个更加现实的问题，但于飞还没有想得那么远。
九月下旬，于飞加入超音速队的季前训练营。
球队还是一样的球队，但熟悉的人却少了几位。
格兰特·希尔退役，凯文·杜兰特被交易，克里斯·波什奔赴克利夫兰，这一系列变动对王朝球队的影响是决定性的。
可是，看见于飞出现在富塔多中心，大伙好像又看见了五连冠的希望。
GOAT还在，希望就在。
“弗莱，一切顺利吗？”
泰伦·卢亲切地过来问候。
于飞说：“不能更顺利了，球队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卢特意提到了斯塔德迈尔，“阿玛雷的状态很好。”
于飞没有卢那么乐观。
斯塔德迈尔作为早期少有的几个从微创手术中恢复过来的传奇复健王固然是一个可以让人对他保持乐观的因素，但作为一个依赖身体素质的球员，年过30却遭遇ACL大伤，即使恢复了，又能有全盛时期的几成功力？
在于飞的印象里，斯塔德迈尔生涯末年甚至混到了CBA，可见他的下滑有多么巨大。
“布兰登呢？”于飞又问。
卢说：“受了点小伤，不过不要紧。”
队内老二和老三都是玻璃人，这个赛季看起来真是大有指望啊。
于飞决定先和斯塔德迈尔打个招呼。
作为高中生球员的代表之一，斯塔德迈尔也算是闯出了名头，巅峰时期是毫无疑问的联盟前十球员，可惜的是，虽然他是个伟大的挡拆进攻手，却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的天赋去做好防守，这是限制他更进一步的关键。
现在年纪大了，又经历大伤，于飞对他期望不大。
“弗莱，好久不见。”
斯塔德迈尔表现得很热情。
“满分是10分的话，你觉得你恢复了几分？”于飞问。
“不瞒你说。”斯塔德迈尔回答，“我感觉只有3分或4分。”
这是个糟糕的消息，像斯塔德迈尔这类人，如果对自己有信心，绝不会说只恢复3-4分。
情况可能比预想的要糟糕。
“乐观一点，会好起来的。”暂时的悲观主义者弗莱·于如是说。
然后，于飞去见了罗伊。
罗伊昨天就来了，结果在第一场训练中拉伤了大腿。
“我的教子怎么样？”罗伊问。“你怎么不把他带回西雅图？”
于飞讽刺道：“我越来越不想让你当他的教父了，你看起来不会给他任何帮助，四个月以下的孩子是不能坐飞机的，亏伱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我的孩子从出生就在西雅图。”罗伊意有所指地说，“他们不需要坐飞机飞来飞去。”
“可惜了，我是肯特人。”于飞直接神圣切割，“在我的家乡，有本事的年轻人都以‘走出去’为荣。”
GOAT是这样的，需要救世主光环的时候，他和西雅图紧密相连。如今诸事已毕，他又有了其他的想法，这时他便想起自己是肯特人了。
“你已经有决定了吗？”罗伊问。
“还没有。”于飞说，“但我最终需要现实地考虑这件事。”
罗伊表示理解。
他们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超音速队现在已经显露出王朝末期的迹象。
二当家转会，三当家出走，填补他们空缺的是一名年轻天才和一位大伤初愈的全明星。
即便不谈球星层次的降级，超音速队的角色球员阵容其实还是不错的。
后场有贝弗利、利文斯顿和丹尼·格林。
侧翼有杰·克劳德与钱德勒·帕森斯。
内线在失去波什和小乔丹之后，已经回到了2007-08赛季的状态，成为他们最薄弱的环节。
不过，队伍有缺陷是常态，完美无缺的阵容反而是罕见的。
目前来说，超音速队最需要解决的是尽早确定新赛季的首发阵容。
确切地说，是找出首发的第五人。
前四人已经确定，分别是于飞、罗伊、欧文和斯塔德迈尔。
卢指导决定让于飞回到三号位，再让罗伊和欧文共享球权。至于首发的第五人，他希望能选择一个大前锋。
因此，最终的选择将在帕森斯和卡尔·兰德里之间二选一。
超音速对雇佣兵“厚待”那是出了名的“暖心”，兰德里很快就感受到了波什的“快乐”。
卢指导欣赏兰德里的防守，但不喜欢他的蓝领属性，因此完全不考虑他在防守端的贡献，直接将帕森斯提拔为首发。
至于兰德里的心情，卢指导还是会“照顾”一下的。
“卡尔，我相信你可以在大多数球队打上首发，但是，那些球队是无法夺冠的。我们的目标是五连冠，你能理解的，对吧？”
兰德里这个大老粗哪里能顶住卢指导的茶言茶语，于是主动接受第六人的定位，顺利地走上了波什的老路。
然而，新问题很快就浮现了。
欧文的球权问题迫在眉睫。
从观感上来看，卢指导愿意把欧文和当年的阿伦·艾弗森相提并论，指的不仅是得分爆发力，还有二者在运球技艺上明确超出他人的既视感。
而且，虽然二人都拥有极致的控球能力，但风格截然不同。艾弗森凭借着同等条件下最顶尖的身体素质，能够做出无解的大幅度变向，而欧文的进攻方式则依赖于节奏和左右手之间的无差别转换。
欧文天生是左撇子，但从小就被父亲德雷德督促用右手打球，最终形成了左右手技艺无差别的优势。这使得他在进攻时，左右手都具备同等的威胁，即使没有艾弗森那样的身体素质，也让对手难以防备。
训练营的第三天，欧文带领白队战胜了罗伊的红队，他独自砍下27分、5篮板和5助攻，博得满堂喝彩。
就连一向不喜欢进攻型后卫的副总裁乔治·卡尔也忍不住感慨：“凯里的才华是无法教导的。”
“无法教导”在职业篮球的语境下是一个中性词。
通常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对技术的赞美，就像卡尔对欧文的评价。另一种则是对性格的质疑，比如当年的于飞刚到时，就传出了“不受教”的名声。
卡尔说欧文的技巧出色得无法教导，言语之外的深意是，球队需要给他更多的球权，只有这样他才能快速进步。
欧文球权多了，罗伊球权就会少。
卢指导在赛季伊始再次遇到了难题。
训练营第七天，富塔多中心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训练已经结束，欧文带着球对于飞说：“弗莱，1对1，来不来？”
“那小子又开始了！”罗伊叫道。
今年夏天，美国队在拉斯维加斯集训的时候，欧文是陪练队的一员，他对科比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科比同意了吗？”于飞也听说了那件事。
罗伊说：“同意了，他们约定了赌注（5万美元），但比赛规则和场地待定。”
于飞笑道：“我不会那么麻烦。”
他看了欧文一眼：“开始吧。”
出于前辈的风范，于飞决定让欧文先开始。
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超音速榜眼秀便用一个出色的节奏变化过掉GOAT，在空中换手躲开封盖后打板得分。
“你防不住我！”欧文兴奋地说，“谁都防不住！”
之后的第二球，于飞加紧了对欧文运球空间的压迫，没承想这年轻人又用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扭腰后仰强投，也进了。
于飞突然想到，因为停摆，欧文比主时间线里晚一年进入联盟，所以，他的即战力应该按照二年级的水平来评判。
而欧文可能是他最熟悉的NBA球星之一，他当然知道二年级的欧文是什么水平，场均22分4篮板6助攻，带领骑士队喜提NBA历史第一水货状元。
当然了，选秀上的失误不能怪他，带队成绩稀烂，也是这类进攻专精，疏于组织策应，缺乏提升队友能力的进攻型后卫的通病。
把他放到弱队，他能带队争状元，可若是放在强队，就比如在詹姆斯身边，让他飙起来甚至可以和库里五五开。
想到这，于飞的专注度和防守压力提升了。
欧文再次依靠运球节奏拉开半个身位，想用上篮终结，可这一回，于飞的追身封盖紧随其后，狠狠地将球钉在篮板上。
“能像我这么盖你的，联盟里有很多。”于飞随意地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没关系！”
欧文转过身来，说了一件让于飞差点没绷住的话：“我能防住你！”
欧文的防守并不好，至少从校园时代便是如此。
可是，他竟然真的相信自己的防守可以防住于飞。
于飞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这或许和他的父亲德雷德有关。
据说，欧文小时候是个没自信的孩子，于是德雷德长期对他进行填鸭式的自信填充，以此让他的儿子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于飞不知道德雷德具体是怎么做的，但应该不会像伊藤美诚的母亲那么抽象⑴。
全队的注视之下，于飞完全不留手，迅猛地一步跨过欧文的防守位置，直接撕开防守，上篮得分。
“下次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梦想说出口。”于飞调戏道。
欧文一脸认真。
可他越认真，于飞越难绷。
因为他的防守真的太烂了。
这防守烂到让于飞怀疑欧文从小到大就没进行过防守训练。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正面再投一个。
于飞玩嗨了之后，什么动作都来了。
突然罚球线收球，倚着欧文来了一记远距离的天勾。
“唰！”
“还好吗，凯里？”
凯里一点都不好。
欧文本以为，只要每个球都全力防守，总能防住于飞一两次。
结果，他的防守一点压力都给不到于飞。
于飞不仅仅是随心所欲地在他头上得分，而且，看起来越来越不认真了。
这让鼓足勇气要向于飞发出挑战的欧文很是挫败。
最后一球，于飞显而易见地佯攻欧文的左手，但对方依然上当。
于飞顺势一记背后变向，将欧文的防守重心甩脱，加速攻进篮下，扣篮得分。
失去倚重的欧文不只是防守失败，还向前扑了个狗吃屎。
这肯定是一个防守者最难堪的瞬间。
11比2
于飞没有给欧文第二次机会。
“你的进攻尚可。”于飞简单地点评道，“可惜防守太不入流了。”
“K教练不教防守的吗？”
“教的。”欧文却出人意料的实诚，“但我不怎么放在心上。”
于飞戏谑道：“最好把它放在心上，否则像我这么教训你的人会越来越多。”
欧文站了起来，他彻底输了。
但这并不重要，失败本就是预料中的事。通过挑战GOAT来发现自己的问题，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从刚才的单挑来看，他的进攻能力并无问题，问题出在防守上。
这个长期被他忽视的技能，可能正是他进一步提升的关键。
于是，他决定在自己的新秀赛季目标中增加一项任务：在防守端领导球队。
事后，于飞找到了卢指导，建议他多给欧文安排一些防守任务。
给年轻球员足球权和无限开火权是弱队培养核心球员的常见方式，这种方式培养出的人和毁掉的人一样多。
而在强队，由于竞争力和目标的不同，对超级新秀的培养总是更为克制，首先要做的不是发扬他们的长处，而是纠正他们的缺点。
卢指导看完今天的斗牛赛后，也明白了这一点。
欧文虽然看起来光彩夺目，但也存在不少问题。现在他还是新秀，正是教练组利用权威约束他的时候。如果在新秀赛季就给予他与罗伊相同，甚至超越罗伊的待遇，未来他可能会过于自负。
几天后，媒体日到来。
尽管失去了杜兰特和波什，超音速依然是全联盟最具话题性的球队。
四连冠的威势压倒了整个联盟，在他们彻底失败之前，没有人能断言他们卫冕无望。
毕竟，GOAT还在。
即使卫冕失败，超音速队依然会是未来多年的冠军争夺者。
只要GOAT还在。
这就是关键所在。
媒体们想知道合同只剩一年的GOAT是否认为自己的未来仍在西雅图。
“我除了五连冠不考虑任何事情，”于飞说道，“至于未来，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那是一个双向选择。选择的背后包含着为这个选择所付出的努力。我认为我已经努力过了。”
他的话很隐晦。
隐晦得需要那些了解于飞心意的媒体人来为公众解读：“弗莱作为救世主已经完成了拯救超音速队的使命。西雅图对他而言，是荣耀之地，是他功成名就的地方，也是他想要终老的地方。但作为史上最佳，他需要为自己的传奇考虑。然而，球队的所有者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一点。他放走了德安德烈·乔丹和克里斯·波什，还用凯文·杜兰特换来了一名需要时间成长的榜眼秀和经历了ACL重伤的阿玛雷·斯塔德迈尔。这就是现实情况。弗莱为西雅图奉献了一切，而当他需要超音速队捍卫他的传奇与荣誉时，球队的老板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去你的弗莱，我可不想为了捍卫你的传奇掏出更多的钱！”
有些事情是需要铺垫的，于飞至今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身边的人已经开始为此预热。
于飞所说的只是实话，他的短期目标是五连冠，未来取决于选择，而这个选择尚未确定。
当天拍摄全家福时，欧文手上拿着一张纸，那是他自己给自己写的信。
欧文是一个感性的人，精神世界丰富，从小到大，他一直有给自己写信的习惯，并且从不羞于向别人承认这一点。
今天这封信是为媒体展示的，上面是赛博空间的凯里·欧文写信给三次元的凯里·欧文，告诉他新秀赛季的目标。
总体来说，欧文给自己定了三个目标：
在防守端领导球队。
当选年度最佳新秀。
成就伟大。
于飞看完这封信后，说道：“你只要完成第一个目标就堪称伟大了。”
“我觉得第二个目标也很重要。”罗伊在一旁插话道。
“年度最佳新秀？那也算荣誉吗？”于飞问。
“不算吗？”
“谁会记得年度最佳新秀？”于飞反问道，“上赛季的年度最佳新秀是谁？”
这个对话后来广泛传播，成为了于飞、罗伊和欧文之间的趣闻。
直到2011-12赛季的年度最佳新秀哈里森·巴恩斯在推特上发帖抱怨：“为什么弗莱要说这样的话？年轻球员也需要被尊重！”
夸梅·布朗回复道：“小老弟，你在说什么？弗莱怎么不尊重你了？”
随后，更多的NBA球员聚集到这条推文下。
巴恩斯越来越生气，因为真的，真的，真的没有人记得上赛季的年度最佳新秀是他。
最终，横行互联网的飞家军如同蝗虫一般冲进了巴恩斯的推特，迫使巴恩斯删除了推文并道歉。
从此，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于飞的黑粉。
没关系，GOAT不在乎。
⑴日本女乒的国手，小时候睡前母亲天天在她床边念叨：“能击败中国的只有你。”